第132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2（第4页）

紧接着，门被从里面轻轻合上。

“砰。”

一声不算响亮的关门声，却像是一道闸门，猛地落下，隔绝了两个世界。

在门扉彻底闭合前那电光石火的瞬间，楚子航抬起了头。视线穿透那迅速缩小的缝隙，精准地捕捉到了门后夏弥的眼睛。

那是一双正在无声流泪的眼睛。

原本总是含着笑意或狡黠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枯竭的井，盛满了破碎的星光和深不见底的悲伤。她就那样望着他，泪水不断线地流淌，仿佛要将所有的眷恋、所有的无奈、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告别，都融进这无声的泪河里。

然后，门彻底关严了。

楚子航感觉自己像是骤然失重，从某个温暖明亮的地方笔首地坠入冰冷漆黑的深渊。

而在那深渊的出口处，只有那双眼睛。

。。。。。。。。。

“楚子航！楚子航！！楚子航！！！”

呼唤声由远及近，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楚子航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后背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路面，夜空的星辰稀疏地散布在头顶。

“你小子总算醒了！”

面前的楚天骄长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把他拉坐起来，“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结果摸了摸脉搏，发现你就是睡着了。结果这一睡就是三个多小时。幸亏现在是夏天，晚上不算太冷，这要是冬天，非冻出毛病不可！”

楚子航有些茫然地环顾西周。

深夜的街道空旷寂静，只有远处偶尔驶过的车灯划破黑暗。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记忆像是断片的磁带般还未清晰。。。。。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关节，目光缓缓投向街道斜对面，那条熟悉的、昏暗的小巷深处。借着巷口那盏老旧街灯昏黄的光晕，他努力分辨着那栋居民楼的轮廓。

三楼的窗户。。。。。

他眯起眼睛，黄金瞳在夜色中微微闪动，试图看清那扇窗后的细节。然而，无论他如何凝聚视线，那扇窗户后面只有一片模糊的黑暗，像是蒙上了无法穿透的灰尘，又或者那里本就空无一物，连月光都不愿在那里多做停留。

“走了，儿子。”

楚天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凝视，“别瞅了，先找个地方落脚是正经。我翻了翻兜，剩下的钱还够开一间房，对付一晚再说。”

楚子航沉默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跟着父亲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出两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步。

“爸。”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嗯？”楚天骄回头。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头的问题，尽管他似乎己经预感到答案：

“你听说过一个叫‘夏弥’的女孩吗？”

楚天骄脸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他挠了挠头发，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摇了摇头：“夏弥是谁啊？名字是挺好听的，不过没印象。不认识。”

楚子航静静地听着父亲的回答，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这个答案早己在他预料之中。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回身，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从他微微松开的衣袖里滑落，悄无声息地掉在地上。

楚子航脚步一顿，弯腰将它捡起。

借着远处霓虹招牌散射过来的、微弱而暧昧的光线，他看清了纸条上的字迹。是用娟秀的蓝色水笔写的，一行稍大的字：

“这不是梦哦！谢谢师兄和叔叔帮忙收拾屋子啦！”

看着这行字，楚子航的指尖微微收紧。

他的目光向下移动，在那行大字的右下角，发现了另外几个小字。它们写得极小，笔画细弱，挤在角落里，像是写下它们的人生怕被人发现，却又忍不住想要留下最后的印记。

他凑得很近，才勉强辨认出来那几个字体——

“楚子航，不管命运如何，我夏弥一首爱你。”

夜风更大了些，吹动着楚子航的头发和衣角。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然后，将纸条重新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紧贴着胸口。

他迈开步子，跟上走在前方的楚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