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素衣雪夜踏月来(第3页)
谢闫枳又与她说了一些云州的战况之事,末了又说起宁国侯府的案子未有大的进展,如今云州打着仗,朝中政务棘手,今日早朝皇上已有意恢复陆相之职。
自陆澈为相以来,勤于民政,大姜国力渐有提升,如今却因平西王一案被牵连在案,虽未能彻底洗清嫌疑,然而他这几年来为官手段凌厉,朝中大臣对其多有敬畏却无甚私交,朝史宬对此中关系,查得清清楚楚,也让皇上忌惮减少。
如今云州一战,牵一发而动全身,朝中无人主持大局,大臣们借探病之由前往丞相府内请求陆澈拿主意的,已不在少数,皇上对此早已心知肚明,却未言破。
叶熙宁从大理寺出来时,想起方才被自己收起的书信,这两月多来他虽时有军报传来,却未曾带什么其他的书信,她心想定是有什么在军报中不便提及的,便以家书为名写与她知晓。
待她拆来一看,信上大剌剌的四个字“可有想我”,她又想起谢闫枳那一句“情信”,脸噌地烧了起来,将手里的信纸揉成团刚要扔出去,又停了手怕被人捡了去,恨恨地又收了起来。
这裴衍,假借军务之便徇私起来,可真是要人命啊。还好他假借了家书之名传递至靖阳,若是当作寻常信件寄与她,怕是她当场便在谢闫枳面前拆开出了糗。
叶熙宁咬牙走回大理寺内,谢闫枳见她去而复返,面有愠怒之色,咋舌道:“怎么回事?谁把你气成这样?”
他话音刚落,手中的毛笔便被叶熙宁夺了去,那毛笔蹭过他的掌心,染了一摊墨在他手心。
叶熙宁沉着脸,扯过一张纸,背对着谢闫枳,给裴衍回以四个字:“厚颜无耻”。
谢闫枳刚半起身,想要探过去瞧她写了什么,便被叶熙宁向后的胳膊肘一顶,给顶回了座位上。只见她动作迅速,将笔啪的一声丢回了砚台上搁着,溅起的墨水沾了谢闫枳满脸。
他只觉面上一凉,目瞪口呆地看着叶熙宁将手中的纸叠好,又在他的抽屉中找了信封套上,且盖了火印。
直到她将信丢在他面前离去之时,他才反应过来,看看满手的墨汁,又感受着脸上一道道往下滑着的墨水,抖着手一脸苦相气急败坏地指着叶熙宁的背影喊道:“裴衍!你的女人跟你一样嚣张!可恶!简直可恶!”
一日后,韶远城。
李豫白看着大军正以最快的速度向乌雍关行去,心中定了定,望着东南方向,那是去南庸城的道路。
此番前来韶远,未曾遇到凶险,可韶远的大军一动,那此去南庸的路途,必有人阻拦。若走官道,快马加鞭或许大半日便可抵达,若是走小道,也无法把握敌军不会在路上设伏。
思量之下,他命韶远守将挑选了一百精兵与他同行,直取官道前往南庸城。
两日后,乌雍关。
城楼之上,杀声震天,从韶远而来的兵马遥遥便已听见两军交战之声。
刘叔仁见离楚军攻势越来越勇,赶紧加派弓箭手射杀,然而随着敌军越来越多,一旦面对敌军的大举进攻,已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急切地跑向裴衍:“裴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再这么下去,我看马上就撑不住了!”
裴衍一笑:“你着什么急?”他的眼中带着沉着镇定,没有因为现在的局面而显露出半分慌乱。
可这并不能安抚刘叔仁,乌雍关的守兵并不多,云州的重要兵力驻扎在荥水河畔一带。
此时忽闻一人急报。
“报——援军已到,援军已到!”那人气喘吁吁地跑上城楼。在振聋发聩的喊杀声中,这一声急报犹如破开黑暗的利箭,让人心头振奋!
那名士兵奔至裴衍身前,拱手跪地,将大军的消息向裴衍禀报:“禀将军,后方已派人先行一步传来消息,五万大军片刻便可抵达乌雍关!”
裴衍霎时眸光亮如星辰,立即吩咐刘叔仁道:“你带领一队人马,将城中的火油运来,带着弓箭手,守住城墙!”
刘叔仁面色大喜,立即领了军命朝城楼之下疾步走去,吩咐手下将城中的火油集中运往城墙之上。
裴衍的眼神朝魏承彦看去,道:“刘将军本就是乌雍关守将,是最了解乌雍关地形之人,关内由刘将军带兵守着。魏将军立即率已到的援军兵马从城外绕至敌军后方,截住他们的退路。”
听得裴衍的军令,魏承彦心中热血沸腾,他早想和离楚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了,立即领了军命:“末将领命!”
裴衍又高声问道:“若本帅要魏将军立下军令状,将军可愿?”
魏承彦脸色一凛,因援军已到,信心已非方才颓态之势,立即正色领命道:“若是敌军从属下手里越过云岐山得以退走,属下愿依军法,任凭处置!”
“好!”裴衍大喝一声,“本帅就等着魏将军凯旋的消息!”
魏承彦再一拱手,立即朝着城下奔去,领着援军从乌雍关后方绕行直取敌军后方。
裴衍的眼神又落向城下的敌军,道:“城中将士听令,全力以赴!守住城门!”
一时间,所有人信心大增,不断高喊着:“是!是!是!是!”
士气震天,振聋发聩。
敌军见乌雍关的守军突然士气大涨,号令又下:“加派人手!稳住扶梯!攻上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