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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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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又被谢闫枳提及先前的事情,周处安只尴尬地笑着,道:“哪敢哪敢,只是下官看到皇上停了丞相的职权,以为各位大人是要抓丞相的错处,便在案子当中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下官现在想来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若不是林大人提点,怕是下官还未曾意识到自己的错,还要多谢林大人才是!”

周处安找了个看起来搪塞得过去的理由,倒也没让林慎思和谢闫枳起疑,这朝中见风使舵的人多了去了,眼前有这么一个也不奇怪。

刚领了罚,周处安说起话来,也是处处奉承。这令谢闫枳有些想笑,看到正被奉承着的刑部尚书林慎思却是坦然,心下竟对他佩服起来,世上原有这般经得住浮夸的人。

不过经过周处安这么一提醒,他倒是又想起当年陆澈与宁朝歌是何等地羡煞旁人,刑部之中谁人不知?可是人若无情起来叫旁人看着都觉得不寒而栗。

如今因为平西王一事,反倒牵扯出当年宁国侯府一案存在的疑点,而这案子却恰是陆澈主审。若是主审此案的人犯了如此大的错误,错害宁国侯府满门,以至于当年靖阳城几乎血流成河,天下人将会如何想?

谢闫枳挑眉一笑,对于周处安的说辞、态度有些暧昧,一只手拍在林慎思的肩膀上压了压道:“林大人肩上的担子不小啊!”

林慎思又虚虚一笑道:“哪里哪里,这案子可是由大理寺主审,刑部不过是协办,下官身上的担子与大人身上的,可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谢闫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种头大的感觉:“唉,跟林大人这样的人共事,真是无趣,要是小衍在那该多好。”

他是真想念裴衍了,今日从云州传来的军报,说是楚照南已然在攻打乌雍关。他不知道裴衍究竟会如何,纵使他是天纵英才,然而对行军布阵却毫无经验。饶是当年军事才能惊才绝艳的宁朝歌,也与楚照南互相牵制了那么多年。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林慎思挑了挑眉头,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眼前这位大理寺卿,不知道他说的是这些案子,还是远在云州的裴衍。

不过眼下这案子,确实棘手得很。

云州的战事已开,陆澈的嫌疑尚未洗脱,本应闲在家中养伤,可丞相府已频频有官员出入拜访,多半是借着探望丞相病情的借口,来丞相府商议政事。

周处安见到陆澈之时,他正处理着公文,李微吟正懒懒散散地坐在一旁,支着脑袋看着穆东亭替她寻来的一些怪谈逸闻录打发时间。

周处安既是借着探病的由头来的,必是先客套了几句,问了陆澈的病情之后,见陆澈态度淡淡的,便想着开口向他透露一些刑部办案的细节与进度,借此来讨好陆澈。

前些日子在那案子上,他确实耍了些心眼,被林慎思挑了错之后,心中着实不安,生怕这位新上任的尚书大人在陆澈面前多说了几句,哪天皇帝恢复陆澈的丞相职权,自己便遭了殃。

“下官今日来,是有些事情想要禀报给大人听。”周处安态度谦卑,规规矩矩地站在那方道。

陆澈本看着公文,听他这么说,便抬起头来看他,淡淡地道:“周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周处安见屋子里还有一位姑娘低首看着书,面色为难地朝李微吟那方看去。

陆澈的眼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李微吟正顺手翻过一页书,面上有了些困意,掩唇打了个哈欠。

听到交谈着的两人忽然没了声音,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朝陆澈看去,见他正瞧着自己,不由得一愣,又朝站在一旁的周处安看去。

她这一看,却让周处安全身明显一震。

原本稳稳当当站着的人,身子晃了晃,面色极为发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惊慌地看看她,又看看陆澈,来回确认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瞧错之后,颤声问道:“这……这位是?”

李微吟见他这副神色,便知道又是一位将她错认的人。她那张娇柔的面庞上,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小女子李微吟,是翠薇山昭云观静慈法师门下弟子。”

得到的答案虽令周处安大松一口气,但他看着李微吟的神态仍旧复杂,尴尬地笑了笑道:“姑……姑娘着实与昔日的宁将军长相太过相似。”

说起来,周处安曾与陆澈同在刑部为官,为人有些圆滑世故,爱占些小便宜,私底下在刑部也捞了不少好处。只是当初陆澈初到刑部,却不喜刑部一干人等的为官之风,向来公事公办不容情理,为人清高自傲,与刑部其他官员显得格格不入。

周处安当时虽只是刑部司的一名主事,却因在刑部多年,几番明里暗里暗示陆澈要多与同僚来往,陆澈却当场驳了他的“好意”,是以素来就与他有些罅隙。

谁知这位看起来刚正不阿的少年侍郎,却在不久后与宁朝歌热络起来,经常在刑部出双入对,旁人都对陆澈礼让三分。

只是这些话传到陆澈耳朵里时,又经人添油加醋,便有些不堪入耳了。

陆澈心想,他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宁朝歌身为女子,总是要顾忌名声的。陆澈原本想找他理论,却没想到被宁朝歌抢了先。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和他出双入对碍着你们的眼了?我就是喜欢他的才气就是喜欢他长得好看怎么了?你们说的这些都没错,不过我告诉你们,不是陆澈勾搭的我,而是本将军看上了他。你们要说,也只能说我宁朝歌厚颜无耻,追男人追到刑部来了。”

宁朝歌此言一出,刑部这一群比她年纪大上许多的老爷们儿,各个吓得噤若寒蝉,抖如筛糠。

他们表面是敬是怕,心中却道,这世上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可一想到这女子不是别人,而是杀敌无数,战功赫赫,年仅十八岁就已被封为镇南宣威将军的宁朝歌,心中就有些释然了。

看着眼前这一群人胆小怕事的模样,宁朝歌才消了几分气,扬着手中的银丝软鞭,恐吓似的警告道:“我告诉你们,这些不实谣言谁以后还敢乱传,我就把那个人拖到军营里去,按军法处置。我先打他个几十大板,再让他去当活靶子,哪天一不小心手抖了可能小命就没了。”

她一脸笑意,将手负在身后踱来踱去,看着他们都快被吓哭了,心中觉得甚是解气,叉着腰道:“本将军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在战场上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过来了!看你们谁还敢污蔑陆澈,毁他清誉!”

“不敢不敢!下官以后再也不敢了!”

“对对,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宁将军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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