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优与幸与茜(第6页)
“不抽,不过你要抽你抽。我无所谓的。”
“我也不抽。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抽烟,一定是那种可以抽得很好看的女人。”
说老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过任何一个同性或者异性对我如此中肯的赞美,或者说关注。
我想,这赞美来得过于特别和直率,想必我会记住一辈子的。
虽然头晕,我依旧在喝幸优为我斟满的啤酒,觉得自己的双颊变成了大闸蟹。但是我不能不喝。
只有醉醺醺的时候,或者自以为已经醉醺醺的时候,我才能说几句自己让自己舒服的话。“所以说,小米蕉虽小,但为人还是挺大方的。散伙归散伙,还把个院子留给你了。”
“嗯,所以说啊……”
幸优很认真地叹了口气,然后,用淘气的口吻一字一顿地问:“喂,你有没有,留给你院子的,小米蕉?”
“有个屁啊。”
“我刚搞砸不久,离婚了。目前,还住我自己的房子,结婚前就有的。”
“你心情不好?”
幸优像个傻子一样,认真地问着这个答案似乎显而易见的问题。
“嗯。我很想他。”
“你不想离啊?那干嘛离?不能不离吗?”
“他不接我电话。”我继续说:“我用手机、座机和单位的电话都打过。也许,他看到是和我相关的号码就都不接吧。”
“嗯……”
幸优像是陷入严肃思考,然后,她猛地从座位蹦起来,冲到屋子紧里头,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手机。
“你用这个吧。是我刚换下来的手机和号码。这个不用了。要是实在没办法,你就用这个试试,也许能和他说上话。看他这次接不接。”
我晃晃悠悠把幸优递过来的手机塞进包里,然后用力拍了两下包的外侧。
“他如果还是不接,我就把这个卖钱了,你不会心疼吧?”
“绝对不!”
“下次,下次我去你郊外的院子。”
“说定了。我会给你打电话。挺远的其实,到时候我接你去。”
从幸优家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我独自坐在出租车的后座。酒精开始让胃里感觉滑稽,有种酸酸涩涩的滋味,一种空落落的滋味。
司机抄着近路,车子穿行在空无一人的各种窄巷子里。我在一片已然晕染开的街灯里,闭上了眼睛,用力想。想什么,只有两个字,幸优。今日之前,我没有见过幸优,或者说幸与茜。但是,她自己也许都不知道,有时候这世界很小,而她在一些小圈子里有点名气。也许是她的魅力,也许是她的作风。总之,知道她的人是有那么一些的。
原来,活动上穿白衬衫的高大男人就是付川。一个早有耳闻的知名公关咨询公司在中国的老板。
我曾听说,付川是幸优的第一个老板。我还听说,大概七八年前的幸优,还在纽约一个人苦苦念书,求职的时候,不知道当时的她是用的什么办法,直接搞到了某个国际顶级公关公司大老板的私人电话号码,然后一个电话拨给这个陌生的外国老头,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亨,只为毛遂自荐求一个实习的机会。而老头也爽快并爱才,当即就慷慨摆给她三个选择——东京办公室、纽约办公室、北京办公室。幸优选择了后者。然后,她在那里遇到了这个付川。
不过,这都是些人云亦云。
也有人说,幸优在美国的时候,就被老头睡了,并且金屋藏娇了好一段;更多人说,幸优在北京办公室实习的时候,直接提着箱子去见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付川,然后就在他机场附近的别墅宿营了,成了钻石王老五的小情人,而且一住就是一个季度。
我完全不知道这些传言的真假。但唯一肯定的是,幸优在短暂实习后,并没有呆在付川的公司里。后来的许多个年头里,她在圈子里一直混着,但从来不是付川的公司。
今天的自己,自问表现得不温不火,显得还算正常。终于遇见幸优,让我心里几乎要升起“不过如此”这几个字,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压抑和阻挡着,让我还不得完全下断论。
车窗外景色越来越熟悉,眼看就要到家了。
其实,我也不太在乎到哪里,谁知道这里是不是家。我在包里胡**索一通,掏出幸优给的手机。她说,让我试试用这个电话。
一瞬间,我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里,用挣命的力气握着,用全部的痛苦握着。
我知道,如果自己用这个手机打给他,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地接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