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优与幸与茜(第5页)
幸优不容分说掏钱,结账,将长长的桃红色Balenciaga(巴黎世家)钱包拍在桌上,样子很豪气。
那钱包和她的背包一样,命运悲惨,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合闭十分艰难,好像被折磨得很顺从。
我的双眼和大脑再次慢慢失焦,一天之中,我第二次近乎呆滞地跟在幸优的身后面。
幸优的住处,位于一处外国驻华人员聚集的高档公寓小区。一居室的公寓,面积不大,基础设施看去像个四星半级酒店,溜光水滑的洁净感觉。屋里竟然没有电视,一张舒适到过分的巨大的双人床占去了不少空间。所有的**用品全部是白色的,连半朵碎花图案都找不到。床边是一个半人高的小书架,也是白色的,上头乱七八糟塞满了书和杂志。匆匆扫一眼,那里面好像有三分之一是日本漫画。
幸优所有的个人物品看去都让人心生同情,那些物件,无论是包、钱包还是书架,无不被她折磨得超负荷工作。简直一团糟。
“这其实是个鞋架。”幸优指着那个白色的小书架,说:“看不出来吧,我在夜市上看到一眼就很喜欢。只可惜,二层往下的书都有点摆不进去。”
“为什么?”
“书比鞋高啊。”
有道理,我点头称是。然后,发现床头柜上有个小小的黑白两寸相片,看上去非常显年头。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大概十八九岁。对着那张脸看了几秒之后,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薄而锋利的上嘴唇和幸优一模一样,一双眼睛大得不寻常,藏不住任何心思和主意,所以也莫名让人觉得非常可怜。
“你父亲吗?”
“不是。”
然后,她略微思考了一下似的。“是舅舅。”
幸优的声音变得低沉。突然,她仿佛是忽然想到伟大创意一般,说:“我去拿零食!”
旋即,她便兴奋地跳进了厨房。那股劲头就像父母不在家的小学生,欢天喜地地迎接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朋友。
“家很不错。典型的精英女性住所啊。”
我看着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膨化食品——有薯片、话梅和陈皮什么的,由衷地赞叹。我说话的当,幸优已经又开了一听啤酒,给我也倒上了。
“你头晕的话可以不喝,我给你倒热水。”
“什么家,这不是我的家,租的。差不多打工上班所有赚的钱都用来租房了。”她继续说。
“但是,真的挺好的呀。”
“我真的家在郊区,我有个小院子。朋友们都知道。下次你也来。”
说到“小院子”的时候,我看见她眼睛闪闪发亮。
我压抑着内心的好奇,故意夸张地说:“人人都觉得你是个小富婆吧,一定是的。一个人,市中心有高档公寓,郊外还有自己的院子。”
“It’salongstory。”(这事说来话长。)
虽然她只吐出几个单词,但是一种很滑溜的美音。幸优说英文的时候舌头好像卷着蜜。
“院子,是小米蕉留给我的。”
“小米蕉?”
“嗯,我前夫。”
“怎么,他的老家是热带的?”
“不是不是。嗯,他……”
幸优突然坏笑着凑到我耳根,说:“他那儿,特别特别小。”
“那又和小米蕉有什么关系?”
“你吃过小米蕉没有啊?一种香蕉。”
“噢……”
我仿佛一下明白了。努力想象着小米蕉的样子和尺寸,中肯地说:“也不算太差吧。”
“那你吃的肯定不是小米蕉。”
一番关于小米蕉的对话让气氛变得有些热烈,此时,挂钟已经指向十点。
“哎,你抽烟么?”幸优突然一本正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