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二尤利西斯(第5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他有一分真才气,斯蒂汾说,而并没有一分坏记性。他吹着口哨跋涉去京城,吹的曲调是《我辞别了一位姑娘》,提包里装着一份记忆。如果不能靠地震确定它的时间,我们总该知道哪里会有可怜的野兔坐在窝里,有猎犬群的吠叫,有装饰华美的马笼头,有她的蓝色窗户。那一份记忆,《维纳斯和阿都尼》,[150]是伦敦每一位水性杨花女人卧室里都有的书。悍女凯瑟琳不讨人喜欢吗?霍滕修却说她年轻貌美[151]。《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的作者是一位热烈的朝圣者[152],你们是否认为他眼睛长在脑壳后面,所以选了全沃里克郡内最丑的妞儿和他睡觉?好:他离开了她,赢得了男人的世界。但是他的童子妇女都是一个童子的妇女[153]。她们的生活、思想、言语都是男人给她们的。他选得不好吗?我看他是被挑选者。如果说别人有意志的话,安可是一个有主意的女人。没有错,责任在她。是她招呼的他,甜甜的二十六。[154]那位俯身就着少年阿都尼的灰眼睛女神,那位屈尊赐爱以期一涨的,是一个不怕羞的斯特拉特福姑娘,和一个比她小的情人在谷田里打滚。

我呢?我什么时候轮到?

来吧!

——黑麦田,贝斯特先生生气勃勃、兴致勃勃地说,他举起了他的新书,兴致勃勃地。生气勃勃地。

然后,他低声吟诵起来,碧眼金发人人欣赏:

——在那一片片的黑麦田上

俏丽的乡人们就地当床。[155]

巴黎:讨得欢心的欢乐人。

一个穿手织粗呢衣服的大胡子高个儿,从灯影中站了起来,露出了他的合作表的真容。

——恐怕我该到《家园报》去了。

往何处去?可以利用的地盘。

——您走啊?约翰·埃格林顿扬着活跃的眉毛问。今天晚上在穆尔[156]家里见得着您吗?派珀要来。

——派珀!贝斯特先生颇有派头地说。派珀回来了吗?

彼得·派珀比劈白果劈开了一批又一批的带皮的白果。

——不知道我能不能去。星期四。我们有会。假如能走得早的话。

道森楼内的瑜伽灵室。《伊希斯真容》[157]。他们的巴利文书籍,我们想送去当铺的。他盘腿坐在伞下,将一种阿兹台克的逻各斯置于王位,其作用超于感觉,为其普世灵魂,超级伟大灵魂。忠实的神秘主义派围绕着他等候灵光,他们已成熟,已可入门为弟子。路易·H。维克托里。T。考尔·菲尔德欧文。他们的眼神有莲女们侍奉,他们的松果体炽热放光。他心中充满了神,坐在宝座上,芭蕉树下的佛。收纳灵魂的吞噬者。男灵魂、女灵魂、林林总总的灵魂。鬼哭狼嚎地被吞了进去,回转着,打着旋涡,他们在痛苦哀悼。

处于纯净的微小状态的

一条女灵魂,在此躯壳内

居住了若干年。[158]

——据说我们的文坛即将出现一件新事,贵格会友图书馆长说,友好而真诚地。据传闻,拉塞尔先生正在收集一批我们的青年诗人的诗[159]。我们都在热切盼望着呢。

热切地,他将目光投向那圆锥体灯光,圆锥体内是三张在灯光下发亮的面庞。

看着这景象。记住。

斯蒂汾的眼光往下移,落在一顶宽边无头的旧帽子上,帽子顶在他那白蜡手杖的把上,悬在他的膝盖上边。我的头盔和宝剑。用两根食指轻触。亚里士多德的实验。[160]是一顶还是两顶?必然性者,其余可能性均被排除之谓也。因此上,一顶帽子就是一顶帽子。

听着。

年轻的科拉姆、斯塔基。乔治·罗伯茨管出版业务。郎沃思准备在《快报》上好好捧一捧场。噢,是吗?我喜欢科拉姆的《赶牛的人》。对,我认为他是拥有那种叫作天才的怪东西的。你真的认为他有天才吗?叶芝欣赏他的一行诗:正如一只希腊花瓶立在原野上。是吗?我希望今天晚上你能去。玛拉基·马利根也去。穆尔要他把海因斯也带去。你们听到米切尔小姐说穆尔和马丁[161]的笑话了吗?她说穆尔是马丁的私生子。特别巧妙,是不是?他们使人想到堂吉诃德和桑丘·潘沙。咱们的民族史诗还没有写出来呢,照西格森大夫的说法。穆尔正是其人。都柏林的愁容骑士。穿戴红花格短裙的吗?奥尼尔·拉塞尔吗?一点也不错,他必须说咱们的古朴语言才行。还有他的杜尔西妮娅呢?詹姆斯·斯蒂芬斯在写一些巧妙的速写。咱们重要起来了,看样子。

考狄利娅。Clio。[162]李尔的最孤独的女儿。

独自向隅。现在用上你的最漂亮的法国亮漆吧。

——多谢您了,拉塞尔先生,斯蒂汾站起来说。如果蒙您把信交给诺曼先生……

——没有问题。如果他认为重要,信就可以上报。我们的读者来信太多了。

——我理解,斯蒂汾说。谢谢。

天主报答你。猪报。阉牛之友派。

辛格也答应我给《丹娜》[163]写一篇文章的。我们能有读者吗?我的感觉是会有的。盖尔语协会要一些爱尔兰文的东西。我希望您今天晚上能参加。把斯塔基也带去。

斯蒂汾坐下了。

贵格会友图书馆长离开了正在互相告别的人,走过来了。他的假面具上泛起了红晕说:

——代达勒斯先生,你的观点非常能说明问题。

他吱吱格格地来回踱着,踮起脚尖向天上凑近一只软木鞋底的高度,然后在嘈杂的外出声的掩盖下低声说: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