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七章惨败悉尼(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第十七章·惨败悉尼

在悉尼,我一切都是按照运动员的一般程序来做的。参赛的运动员会接受检查、获得相关证明材料,而且我们的房间也都分配好了,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室友。尽管运动员们的房间从来都是不太宽敞的,但是残奥村的宿舍却有点拥挤——比在巴塞罗那的房间更加狭窄——而且那些墙纸也很薄。我和其中一个来自美国的协调员说让他把我和我的室友杰里米·伯尔森安排到附近一个更为舒适的可移动的房屋去住。这房间和我四年前在亚特兰大参加残奥会时的房间差距太大了。然而,房间的设施还算一流,负责赛事的官员和志愿者也都很热情,给了我们很多的帮助。然而,尽管我在悉尼的总体体验还好,只要一想到家里的事情所潜在的那些不确定性,我就感到很郁闷。

杰里米来自美国南部,他有着发达的肌肉、白皙的皮肤,具有典型的金发碧眼特征。他站起来差不多有一米八高。他其中一条腿从膝盖下部截掉了,参加的是那极度累人的五项全能运动,这其中包括:100米和400米赛跑、跳远和投铅球以及掷铁饼(他最终在五项全能比赛中排名第四,差一点就获得铜牌了)。

一般而言,你会和那个与你住一起的运动员形成一种不言而喻的兄弟般的友好关系。杰里米和我很快就一拍即合,就像我是他的一个亲兄弟一样。我的父母也很喜欢他,把他当作自己的亲身儿子一样对待。杰里米性格比较幽默,人也机智灵敏,比较容易相处,而且他还很喜欢聆听。因此,我跟他倾诉了我的婚姻问题。他静静地听着,尽管他没能给我提供建议,不过当他看到我在心情变得糟糕时就会想办法让我笑。

对大多数运动员而言,开幕式是奥运会或者残奥会最精彩的部分之一。跟着星条旗列队走进体育馆的那种体验是让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而我却选择不随美国队入场,和我的父母站在看台上。由于离我的第一场比赛已经没有几天了,我决定在此之前我最好还是不要排长队等待入场,因为排队时要站着等好长一段时间。不过那时我心里很清楚,我能感觉到自己还没有完全进入比赛的状态。杰里米也决定加入到我和我的父母的行列,那个时候他也有些想家。

终于,到了10月20号,在那一天我要参加100米半决赛。

那天,当我醒来时,我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我去随团的美国医疗队看医生,他们在检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身体脱水了。他们告诉我要多喝点水。由于我要参加的比赛是在下午五点开始的,而且我知道我还有好几个小时去放松、去补水,所以我就回到了**。一个小时后,我像往常一样吃了鸡蛋和烤面包。我感到有些沮丧,一个人在餐厅里坐了几个小时,一边喝着橘汁一边看着运动员来来往往,默默地在那里发呆。

后来,杰里米发现了我,陪着我坐了下来。我再一次和他说到了家里的事情。我们都清楚这样会影响到我的比赛,但是我不能假装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我需要把这些忧虑从我的脑海中排空一段时间。要是因为这个使我失去夺得残奥会金牌的机会那就不值得了,特别是现在我在这里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对解决家里的问题于事无补。

在比赛前的两个小时,我到达了做热身运动的地方。我做完了一遍热身运动的所有动作,当然肯定不像那年我参加残奥会时感觉那么好。我的身体运作似乎变慢了也变迟钝了。尽管我试着尽力去不因感情的事情分心,不过这些烦心事却怎么赶都赶不走,让我处于一种压抑和焦虑的状态中。

布莱恩·弗雷热和尼尔·福勒两个人在第一分组赛中,我在第二组中,马龙·雪莉在第三组中。我们都是在一块做热身运动的。他们所有人的竞技状态看起来都很好,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保持着放松,不受任何人、任何事打扰或分心。然而,我却不能把内心的意志召唤起来去驱逐我的那些烦恼。

比赛的第一遍哨声已经吹响了。我收拾好我的东西然后昏昏沉沉地朝第一次签入点走去。然后,我就坐在我的包旁边,在一个远离其他人的安静的地方等待着。一般情况下我会蹦跳着、活动着确保身体不冷却下来。这一次我却对保暖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我很想也很需要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可就是做不到。

提醒比赛的第二次、第三次哨声响了。我站在赛道上,在即将进入体育馆时,我想到能第三次参加残奥会,我感到很幸运。我很希望那不是我的最后一次,而且我当时也很想好好表现。不过,我没有那种刺激兴奋的感觉,相反,我感到无精打采。不过,当我们进入比赛场馆踏进田径场时,我突然感到我的能量在慢慢积聚爆发。

当我们排成一列纵队走到体育馆的最外圈时,我看到了第一场半决赛。正如心中所期待的那样,布莱恩轻松地以11。53秒的成绩赢得了那场比赛。尼尔以11。86的成绩排名第二。

下一场就到我了。马龙在体育馆一侧等着第三场预赛。

我参加的半决赛宣布开始了,我摆好我的起跑器。在我这一小组中唯一能对我造成威胁的就是来自德国的马库斯·埃姆。他一年一年地不断进步,而且我还不知道那年他跑得最快的成绩是多少。不管怎么样,我得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跑,去争取进入决赛的机会。

发令员发出命令让我们进入起跑器。在最后那一刻,我尽力去把脑海中所有和比赛不相关的东西都统统清理干净。准备好后,我想到了我的儿子亚历克斯。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是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作为一个父亲,我所获得的远非仅仅是参赛和获得金牌,还有很多很多。那个想法使我平静了下来,让我做好了一切准备。

发令员喊道:“预备。”我抬起了身体,突然觉得我是一个很松而非紧绷的弹簧。

“砰!”

我迅速地从起跑器中蹬出来,立即站直了身体,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直放低身姿。欣慰的是我的肌肉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我的身体还是很强壮的,我以11。83秒的成绩赢得了小组赛。这个成绩比之前尼尔在半决赛用时还要稍微快一点。埃姆紧随在我后面,他的用时是12。10秒。最终,我获得了第三名。

这是我那年成绩最差的一次,不过我已经尽力去维持积极的一面了。我仍然还在做思想斗争,而且至少我获得了参加第二天决赛的资格。不过,我本来可以在比赛中表现得更好的。在第三组小组赛中马龙用时11。31秒,打破了我创下的世界纪录。这真是个很好的成绩。

后来,我去了看台,和我的家人在一起。他们恭喜了我一番,告诉我我表现得很棒。他们认为我是在向对手隐藏实力,才故意表现出那样的。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那时真的分心了,精神有点错乱。

他们不知道我的个人生活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想把这种小波折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忧。

我回到了残奥村吃完饭,就休息了。后来我就生病了,或许是脱水造成的,而且我压力也很大。我打电话回家想和艾莉森和亚历克斯说说话。“喂,我赢得了小组赛,获得了进入决赛的资格。”在说这话时我尽量表现得很高兴。我希望能听到妻子跟我说一些鼓励的话。不过,我们在电话里面却沉默了,感觉有点尴尬。后来听到的话让我感觉我身体的某个要害部位被击中了。

“托尼,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吧。”

我当时一下就语塞了,甚至有点呼吸困难。最终,我艰难地说了两句话就挂了。我犹豫地告诉她说:“我明天还要比赛,先睡了,替我吻一下亚历克斯,告诉他我爱他。”

挂断电话后,我心想,我现在已经是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处境了。这是在2000年残奥会上我参加100米决赛的前一晚。难道她就不能等几天再告诉我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决定吗?

后来她告诉我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在她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了。

在那一次噩梦般的谈话后,事情就变得更糟了。我开始发高烧,不吃晚饭。后来,我去了医院。护士在给我量了体温后说:“你体温已经高达43度了,而且你还有脱水症状。”医生考虑给我静脉注射,不过还是要让我待在医院继续观察。他们让我吮吸冰块,喝一些**。几个小时后,我就回到了我的房间。那个晚上我一直都没睡着,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我的烧一点都没有消退,而且内心感情问题也在折磨着我,我一个晚上都没闭眼。第二天早上,我感觉身体极度疲惫,不过我还是起了床,花了几个小时才做好所有准备。要是那天我还要去参加比赛的话,我就不能让身体出现脱水的状况,我强迫自己吃些东西。杰里米和我去了餐厅,坐在我们经常坐的那张餐桌旁。他看到我的状态,摇了摇头说:“兄弟,你看起来很颓废。”我把我和艾莉森通电话的内容告诉了他。他不相信艾莉森会在我比赛之前的头天晚上和我说离婚的事,这是考虑极其不周全的行为。

为了让我不再想艾莉森,他见到经过我们面前的美女就指给我看。当然,那些都是肢体健全的运动员。一个瑞典队的队员在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朝我们笑了笑。他说:“看,这里好多的美女啊,而且好多都是专门来看你的呢。”

他就是想让我忘了艾莉森说过的话,能好好比赛,不过我根本就没注意过往的人,而且对其他任何女性也没兴趣。我还深爱着我的妻子,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而且我还在坚守着我结婚时的誓言——就算我回到家面对这一切我还是会这样。我回到了我的房间,收拾好我的东西就朝体育馆走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