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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婚姻危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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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婚姻危机

作为一名运动员,1999年对我来说是起伏不平的一年。我在俄勒冈州输得很惨,而在巴塞罗那200米比赛中我夺回我的冠军头衔并且缩短了我的世界纪录用时。我的内心发生了从怀疑自己到感到所向无敌的转变。

在千禧年即将到来之际,我对我的运动员生涯做了一番衡量。作为一名运动员,我能获得那么多的荣耀,不过那些荣耀并不是无止境的。一个运动员只有在他上次比赛中表现很好才有价值。我不可能永远都像现在这么年轻这么强壮,我知道自己将来某一天不得不去从事一些其他的行业。除了这些荣誉和称赞外,或许我在哪一天就会失去因田径事业而带来的收入。我得考虑以别的方式给我的家庭提供足够的物质保障。

幸好,艾莉森在家抚养亚历克斯两年后,以优异的成绩大学毕业了,而且开始了工作,她成了一名药剂师。由于我不用再替她交学费,而且她还能挣些钱用来补贴家用,我们家的经济条件有了很大的改观。

但是,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不能以做残奥会田径教练谋生。

大部分人都不太愿意考虑请他们心目中的体育英雄来做教练,这是我的不利条件之一。原因有两点:首先,对我来说,淡出公众关注的中心是很难的,大家都知道出现第二个类似这样的高度引人注目的人或事是不太可能的。其次,我将如何偿还按揭,如何养家糊口?

我可以很确定地说,大家都知道连续56场击出安打的纽约洋基队外场手乔·迪马吉奥和玛丽莲·梦露结婚了,他成了咖啡先生的赞助者,而且还是第一个出售签名的人(这可能是那次我们在拉斯维加斯参加宴会时他为什么不派发一些免费的签名的原因)。美国棒球运动员巴比·鲁斯的梦想是去经营纽约洋基队,不过最终成为泡影,并且他退役后的生涯就没什么特别值得书写的了。然而,吉姆·布朗曾为克利夫兰布朗队效力——或许他是史上最伟大的橄榄球运动员——退役后成功打入影视界成了一名电影明星。旧金山49人队的橄榄球四分卫乔·蒙塔纳成了锡克剃须刀的代言人。纽约喷射队橄榄球四分卫运动员乔·拿马斯——一个预测并且赢得美国橄榄球超级杯大赛的人——为一家洗面卸妆公司和美腿裤袜公司代言。奥林匹克花样滑冰冠军迪克·巴顿最终在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后来成了一名演员和电视评论员,事业做得很成功。

但是田径运动员明星呢?他们退役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20世纪20年代的芬兰中长跑奥运冠军帕沃·鲁米在退役后经营了一家服装店和小型房屋建造公司。罗杰·班尼斯特先生——第一个打破了在四分钟内跑完一英里纪录的人——成了一名杰出的神经病学家和医学院教授。获得四块金牌的杰西·欧文斯——在1936年在柏林举办的奥运会上让阿道夫·希特勒都感到懊恼——在他失去业余选手身份后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像约翰尼·维斯穆勒和巴斯特·克拉比这些前奥运冠军们都因其在体育上的声誉而跻身影坛,而这对欧文斯这个非裔美国人来说却是不可能的。在经历几次奥运后,他跟汽车和马赛跑,以此来挣钱谋生。他也曾经商,不过最后破产了。最后,他寻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做了一个公关顾问和励志演说家。

这些都是那些“主流”的田径明星。人们或许知道他们,但是就算是那些对田径有些了解的人,如果不是太热衷,都很有可能不怎么了解那些残疾运动员,不管我们在田径上做得有多么成功。但是,田径留给了我什么呢?

这让我感到有一点点担忧。2000年悉尼残奥会将会是我最后一次参赛。我的优势渐渐地消失了。在过去八年中,那些一直以来都在给我提供赞助的各个公司现在都开始把赞助费用平均分给其他的运动员了。残疾运动员越来越多,对整个比赛来讲也是越来越好的,那些公司都迫切地想让更多的运动员为自己的公司代言,但实际上并没有掏出更多的钱来支付给运动员。尽管我很确定这些公司的预算增加了,但是他们也开始从我们这些薪酬较高的运动员身上降低报酬,逐渐地朝一种激励式交易转变。美国的这些公司并没有涉入和残奥会参赛者签订代言协议事宜(幸运的是,在接下来的十年中这种情况将会有所改观)。

2000年是个奥运年。奥运会将于9月15日至10月1日在澳大利亚悉尼举行。而残奥会则是于15天后在同样的地点举行。要是我能获得两块金牌或者是打破一两次世界纪录,那么我在接下来的四年里还能以代言为生,能稍微推迟一段时间再退役。

在艾莉森1999年大学毕业后,我们决定搬到亚利桑那州的钱德勒市去,我的哥哥迈克和他的妻子塔娜也会搬过去。我们都对于西北太平洋的雨和灰暗的天空感到厌倦了。我之前经常在西雅图那又冷又潮的气候中进行训练,而比赛却是在比西雅图暖和的地方举行。在热一点的地方我在比赛过程中会发挥得很好。要是我能在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训练,适应暖和一点的地方的气候,或许这有助于我的运动水平更上一层楼。

我很快地发现在亚利桑那州那阳光充足、温度高达华氏110度的地方训练并不会让我感到惊慌。有一天我在附近的一个田径场做呼吸冲刺训练时昏倒了。幸运的是,那天刚好是周末,有几个在为某中学布置户外运动场的工人发现了我。我醒来后发现一个场地管理员正在照看我。他用一根软管给我身上淋水,这样我的身体就可以尽快地冷却下来。

我也开始发现,在我的婚姻中出现了一些微妙的改变。艾莉森看起来在逐渐疏远我,对我也不那么充满柔情了。难道这只是我的猜想吗?还是我太敏感了?毕竟,她在大学毕业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一个药剂师。或许是她压力太大了,在回家后会很累,会变得急躁易怒。或许那只是工作上的烦心事,或者是因为我训练的缘故。她承担起本应是我承担的那份家庭责任的同时,也希望我能去工作,因为我从田径事业中获取的收入大不如前了。每一段婚姻都会有不如意的地方。不过,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我不确定我在2000年残奥会后将如何在经济上支撑起整个家庭,因此我决定要在信息技术领域闯出一番事业来。我在一家大型的股票经纪公司的信息技术部找了份入门级别的工作。我并非一个雇员,而是一个没有任何好处的承包商。在那年的年末,我挣了1099美元,不过这刚好是整个家庭所需要的额外收入。

在工作的同时,我继续全时段训练着。不过,这一年,我是自己一个人在训练。自从布赖恩和我分道扬镳后,我就一直没有教练。其实,我只是请不起一个教练。

在我全职工作的同时还进行着训练,对我来说倒没什么。但是,在训练的时候没有教练指导,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有几天我因为太累了,特别不想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训练,但是当我看到我儿子那双眼睛时,我就又变得精力充沛了。

我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去工作,就这样日复一日。我工作的那家公司主要是负责金融市场开业——时间是美国东部时间上午九点半。而我住在亚利桑那州,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属于太平洋时区。下班后,我就得去训练。我的妻子和我在那段时间都很努力地工作——更不用说去兼顾着照看孩子了——我们见面时都是各自招手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为了集中精力,我参加了一些当地的肢体健全运动员参加的比赛,不过有时候是会错过这些比赛的。在2000年7月,我参加了在加利福尼亚萨克拉门托市举办的美国田径奥运选拔赛,那次是我自从穿上“捷足”后在100米比赛中跑得最慢的一次——12。88秒。看起来我似乎不能回到以前那种巅峰状态了,而正是巅峰状态才使我在田径领域一战成名。事实上所有人都一样,在体育运动中,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至关重要。我需要去重新调整好我的心理状态。

在我参加的下一次肢体健全运动员参加的比赛的前一天早上,艾莉森和我决定在比赛那天把儿子也带到塞多纳去。我们到达了塞多纳,开着车四处游逛。这个具有魔力的地方竟然还没被列为国家公园。赛多纳是以其惊人的、别具一格的砂岩岩层而出名的。那些砂岩岩层在太阳升起或落下时发出耀眼的橙色和红色。赛多纳有着很多蜿蜒数英里的自行车道和徒步走道。而且,对那些追求精神苏醒的人来说,赛多纳也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由于我在婚姻和在田径方面都有危机感,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里,喜欢这里某种程度上的超自然待遇。

我们决定去贝尔岩石旋涡处走走。中途休息时,我注意到我体内的能量开始不断聚集,这或许是由于我很容易受到别人建议的影响。接下来,我们开车去梅萨机场旋涡。一到那里,我就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在梅萨的顶端,我感到体内有股力量在冲撞着。我坐在贝尔岩石对面的峭壁边缘,有种失去意识的感觉。过了一段时间,我的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艾莉森双臂抱着亚历克斯走了过来,然后把她的右手放在了我的左腿上,尽量使我保持平衡。

她惊讶地看着,说:“托尼,你全身在发抖。”

听到她这么问,我很欣慰,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当我回到家的第二天早上,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又变得充满自信,感觉精力充沛了。再一次,我感觉到自己是不可战胜的。我把行李装进包里就出发去图森参加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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