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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间经卷的信仰与民间文艺表演(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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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受熬煎。

(2)解释平民夫妻“知足”的行为类型。

①忍让型。《莲花经》唱:

一朵莲花开的鲜,先敬父母后敬天,

敬不敬父母犹在您,与我旁人啥相干。

二朵莲花开的大,为人别听人家的话,

翻嘴调舌那算啥。

三朵莲花开的好,好心赖心不用表,

人不知道天知道。

四朵莲花紫暖暖,为人别爱人家财。

秤高斗满平过天,荣华富贵慢慢来。

五朵莲花五上升,手捧莲花念真经,

人到难处别加言,马到难处别加鞭。

②全家福型。《十个弥陀经》唱:

三个弥陀真正好,修行就是无价宝。

人修来九祖能升天,一家老少都能把光沾。

③患难夫妻型。《绒线记》唱:

白玉进京领文凭,离了山西县洪洞,

赶赴北京顺天府,路上行走地不平。

走了一川又一川,走了一城又一城,

这说没有一徒路,还着响马像贼情。

抢去包裹与行李,一家四口怎度生。

……

远看河岸一锭金,近看河宽水又深,

有心过河把金捡,河中缺少摆船人[42]。

……

故事讲白玉夫妇遭受劫难,患难与共,终于获得美满人生。这个曲目是河南马街书会的旧唱段,但在道教观上,颇像河北的道教宝卷经词,有黄天教的,也有混元教的。如唱词中的“远看河岸一锭金,近看河宽水又深……”之类的谶语,在混元宝卷里也一直使用。深受混元教熏染的河北定县秧歌《杨富禄投亲》在描绘夫妻患难时,同样用了这段话[43]。这至少可以证明民间文艺对华北道教有载体作用。

马街书会讲唱经卷的民俗长久地保存和传播了一批道教资料,这种现象,可以引起学者很多思考。首先,说唱经卷是一种快乐而不痛苦的宗教活动,因而能在民间社会产生持久的兴趣;其次,劝善是农民自我教育的历史方式,因而也能被用于解放农民的革命思想运动,许多讲唱人后来还成了新中国社会主义农村文艺的骨干[44]。最后,这类道教与民俗相融合,给了农民一套人生哲学,这种哲学的外在形态是提倡“仙道”,但在功能上,能帮助农民战胜懦弱、贫穷、痛苦、**、焦虑等下层社会病,让他们感到活得有劲。

[1]马西沙等的《中国民间宗教史》是一部重要著作。但作者提出,全真道在元代中叶就消失了,以后相继兴起黄天教、混元教、三一教等教派,每个都不过二三百年。原因是无法承受官方政府的严厉打击。详见马西沙、韩秉方:《中国民间宗教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5。法国学者施舟人也提出过“道教在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中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中应该包括华北宋元以来的民间宗教,详见施舟人(K。M。Schipper):《道教在近代中国的变迁》,中法系列学术讲座第13讲,打印稿,1999:1。

[2]例如,在清末民初以来百余年的地方志中,经常是在“民俗”部分记载地方上的民间宗教活动。像河南周口地区延续千余年的香首、斋公从事摩尼教唱经坐庙的活动,就是被当地作为《信仰民俗》记录下来的,详见《淮阳乡村风土记》,不分卷,民国二十一年铅印本。

[3]“念善书”的说法见汝州市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编《汝州市志》,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143。

[4]在欧美学界,已有一些学者开拓了这方面的研究,如:贺大卫对延安新秧歌运动的研究(DavidHolm,FolkArtasPropaganda:theYainYan'an',inBonnieS。McDougall,ed。,PopulareseLiteratureandPerfArts。BerkeleyandLosAngeles:UyofiaPress,1984。),欧达伟对河北定县秧歌的研究和洪长泰对延安盲艺人韩起祥的研究(gTai-huingaBlindStoryteller:HanQixiangandtheunistSt,InModerna,October1993。Vol,19,No。4。395-426)等。在台湾学者王秋桂近年主编的民俗曲艺丛书中,也收集了民间宗教的资料,如王秋桂主编,黄竹三、王福才著:《山西省曲沃县任庄村〈扇鼓神谱〉调查报告》,台湾财团法人施合郑民俗文化基金会,1994。

[5]参见《河南文化艺术年鉴》(1992),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3:43。另见刘志勇:《河南宝丰马街书会》,原载《中国化工报》1999年2月14日第4版,其中提到:“河南是个戏窝,老百姓都爱听曲看戏。……还有许多富有特色的稀有剧种,如太平调、大弦戏、罗戏、卷戏、丁香戏等。”本文以下将提到,这些民间说唱和民间小戏的被保留,似多与道教信仰有关。

[6]马街南村的村碑上刻有司士选参与管理马街书会的事迹,1996年2月,欧达伟(R。DavidArkush)和我在宝丰马街调查时,见过此碑,并做了现场拍照。

[7]1949年以后,“三皇社”停止活动。但马街书会被看成是“写灯书”的民俗,每年照样举行。80年代以来,随着一些老艺人的相继去世,马街艺人班社之间的关系不再像过去那么紧密,民俗的势力逐渐减弱了,这时,以司姓家族的司秉宏为首,重新组织了马街书会理事会,再次出面管理书会。关于书会组织“三皇会”和马街村自治组织“三皇社”的关系问题,从我们的调查看,在少数情况下,两者是合流的,如司士选的例子。在多数情况下,两者是交叉关系,如“三皇社”的社首可以兼管“三皇会”,但“三皇会”仍然可以有自己的会首,老艺人、郏县人王树德20世纪40年代就当过“三皇会”的会首,但不是马街“三皇社”的社首。

[8]马街村人口数字和户数由马南村会计张军营和马北村会计袁东方提供,调查时间:1997年2月20日,调查人:庞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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