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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洵那边接到小白的消息,说已经找到了郭玉琼之前购买理财产品的公司,在那家一地鸡毛的公司里,他们翻出了两份合同底单。合同上的两个名字他们都很眼熟,一个是郭玉琼,一个便是葛华。

葛华是郭玉琼半年前推荐投资的,投了五万元,从此入坑。从公司的记录来看,葛华只领到了一份投资礼品,以及前两个月应返的利息,之后便再没有得到任何收益。

这家公司现在一直处于被债主蜂拥围堵的境地。公司经理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一开始面对警方的盘问还以为警察是客户假扮的,愣是躲在办公室里不敢出来。小白表明身份后,经理赶紧做了一大通解释,说他们不是骗子公司,只是目前资金链有点儿问题,一时周转不开,但他们是集团公司,后面有总公司撑腰,是一定不会跑路的。

“您看您看,”经理拿出好些收据,“我们已经陆续给客户退钱了,这些都是这几天客户拿到退款后给我们签的。”

小白说了郭玉琼的名字,经理显得非常惊讶:“这个人我知道呀,我月初已经给她退钱了啊,还有她拉来的一个朋友,我也给退了啊。”

随后他们便看到了那两份合同底单,以及郭玉琼签署的收据。那收据是郭玉琼一人签署的,上面写着收到退款八万元整,其中五万块是葛华的。

经理还告诉小白,这期间葛华一直就没有出现过,都是郭玉琼自己来闹。她每次来了就在公司前台一坐,对职员、领导围追堵截,让公司给她和她的伙伴退钱,有时候还高喊自己高血压、心脏病犯了,让他们带她上医院。当时闹的不止她一个,但数她最执着、最戏精,所以在她连续闹了两个月左右,公司拿到回笼资金后本着送瘟神的态度,第一个就给她退了钱。

“哪一天退的?”

经理看了一眼收据的签字日期:“十月二日。”

小白联系刘洵,刘洵又与孙小圣确认,发现十月二日晚上葛华曾经以“中邪”不舒服为由先行回到了市里。当时他跟李出阳就觉得挺尴尬的,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郭玉琼当天打电话告诉葛华钱要回来了。葛华怕夜长梦多,提前从老家回来去找她拿钱。

刘洵分析事情经过可能是这样的:葛华知道本金被退回来之后,便告诉郭玉琼自己马上回家,当天晚上就能赶回来。这期间两人可能一直保持联系,郭玉琼获悉葛华即将登门,便在晚上九点一刻左右也从外面回了家,并给葛华留了门,然后匆匆忙忙地打开电视机看彩票开奖。

葛华大概在晚上九点半到达楼下,随后她没有进自己家家门(否则就会与屋内的黑衣人撞上),而是直奔郭玉琼家。没想到到了郭玉琼家门口,葛华听见屋里面有打斗声,她打开屋门往里一看,是吕昆在殴打郭玉琼。情急之下葛华赶忙去帮郭玉琼,没想到失手把吕昆打死了。但由于她对郭玉琼有救命之恩,郭玉琼想到可以利用正当防卫的条款,愿意替她顶罪,然后告诉她千万不要回家,想个理由去娘家住,这样才能有比较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随后,郭玉琼抹去了葛华在现场的所有痕迹,做成假装打扫现场想要逃跑的样子,又销毁了一系列不利于自己的证据,还想到可以歪曲案发细节从而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同情分。本以为这个局做得干净利落,没想到葛华怕她反水供出自己,也采取了一些措施。

葛华回到娘家后,思前想后,这件事只能找儿子林旭帮忙出主意。林旭知道后,也担心此案一旦正当防卫情节不成立,郭玉琼知道难逃重罚之时难免会翻供,到时候自己的母亲一定会以过失杀人罪被逮捕,所以他决定充当郭玉琼的证人,巩固她的被侵害情节。

黑衣人的出现给林旭帮了大忙。在警方苦苦寻不到此人后,林旭料定此人可能是一时难以被查获的流窜犯,便在早先不知情时,否定黑衣人是自己的情况下,又站出来突然承认自己就是黑衣人。然后他又在动机和佐证上下功夫,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郭玉琼,力保她能够被判定有正当防卫情节,从而避免把葛华牵扯进来。

一盘大棋。

孙小圣还好是在喝酒前接到刘洵的电话,匆忙赶回队里,听刘洵说了这些推断后,问他:“这些推想,有证据吗?”

“有一些,”刘洵拿出一张纸,“这是今天小白在理财公司复印的郭玉琼签字的收据,上面分别有她的三万元和葛华的五万元。但我们在郭玉琼家里搜查时只找到了三万元现金,属于葛华的那五万元不见了。”

“会不会是郭玉琼自己给花了——她又是买彩票又是赌钱的。”

小白在一侧摇头:“不大可能,经理说他给郭玉琼拿钱时,还亲自打电话告知过葛华郭玉琼帮她领了钱,所以葛华一定知道自己这笔钱被要回来了,并且一定很快会去找郭玉琼拿。郭玉琼没道理这么快就把钱给花了。”

“别的证据呢?”

刘洵又拿出一份报告:“还有就是这份丁雁心出示的补充报告,说凶器上面的指纹掌纹方向有问题,我们怀疑当时持凶器伤人的是葛华,郭玉琼事后为了体现是自己所为,擦掉了上面葛华的指纹掌纹,然后按上了自己的。但她抓握凶器的方向反了,才造成报告中吕昆头部的伤情对不上。”

孙小圣想了想,觉得有一些道理,但这些又都不是直接证据。虽然现在这种推测很大程度上解释了林旭与郭玉琼的关联点,但若要证实葛华当时就在现场,确实还差点儿火候。

“小区监控调了吗?能看到十月二日晚上葛华回家的影像吗?”孙小圣想了想问。

“调了,目前没发现。他们回老家要走高速路,肯定是走小区西侧门;葛华的娘家也在西边,所以她当晚回来和离开多半走的都是西侧门,而那边是没有监控的。”小白耸耸肩膀。

“没关系,”刘洵拍了孙小圣一把,“技侦那边马上出郭玉琼的手机通话记录。如果通话记录上显示她和葛华那两天密切联系过,咱们就可以去找葛华问话了。”说到这儿刘洵突然发现少了点儿什么,问道:“哎,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李出阳没跟你一起过来?”

“啊,没有,他有事,也从饭桌上走了。”

“哦。”

不知为何,孙小圣此刻并没有拨云见日的欣喜,反而有点儿怅然若失。绕了半天,林旭仍旧是为母献身,虽然方式方法不可取,但终究还是挺令人动容的。孙小圣心中有点儿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刘洵以为他还在纠结案情,朝他挤了挤眼睛:“甭想那么多了,就算葛华不交代,郭玉琼不还在看守所呢,让她交代了,就知道该从哪个方向细查了。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的痕迹不可能被完全抹掉,肯定会有残留的。”

郭玉琼此刻躺在看守所的大通铺上,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一脸迷惘。

往事如烟,一些情景总像过电影似的在她眼前闪现。

她是三年前搬来绣竹园的,因为性格和生活圈子的原因,在楼里熟人不多,但偏偏楼下的葛华和她比较投缘,因为两人当年都在溪沛居住过,算是老乡。她亲切地称呼葛华为“老姐”。在溪沛,老姐就是和自己年龄差距最小的姐姐的意思。这样叫起来又贴切又热乎。

郭玉琼虽然爱财,但从不会因财坑人。不管是一分一厘还是成千上万,她只拿自己那份。而且她也很注重情谊,所以和老姐一直处得很好。

两人除了交流一些投资理财的事,她还在9号楼上下水管道改造时,把自己家电子锁的密码告诉过葛华,以备自己家中无人,工人无法进门施工时,让葛华帮着开门。而就是这个举动,酿成那天晚上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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