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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小区哪个门进的？”

“9号楼旁边的东门，两天都是从那里进入的。”

孙小圣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那你第二天开车去的，车停在哪里了？”

林旭想了想，答道：“我把车停在绣竹园小区东门外的一条小路的岔口边。哦，那个岔口的西侧有个拉面馆，好像是马兰拉面。”

孙小圣马上冷笑道：“你确定？”

“确定。”

孙小圣看了一眼李出阳，然后瞪着林旭，目光如炬：“那你倒说说，那两天你是怎么从家中离开的？出门后走的哪条路？”

孙小圣想，9号楼东侧的监控设备没有拍到可疑之人离开的影像。如果林旭是打车过来的，从东门进西门出还能够勉强解释。次日他把车停在东门后，自己又从西门绕出去，这显然有悖常理。

没想到林旭的反应依旧淡然：“那两天我找东西到凌晨，都是在家眯了一觉才出门，大概五点钟吧。那一阵子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我下楼后都是从小区西门走的，因为西门外面不远处有个早点摊，我可以在那儿买点儿早饭吃。然后再从外面绕到东门离开。”

林旭一口气说完，不卑不亢地看着孙小圣。

“你早上从家里出来后，在楼下碰到什么人了吗？能给你做证的那种。”

“应该没有吧。当时天都没大亮，我也没有注意。”

孙小圣顿了顿，让林旭报了自己的车牌号和车辆颜色，又问：“那你那天的着装能说一下吗？”

“我那天穿的是黑色衣服和鞋，还戴了一顶黑帽子。”

“什么样的黑帽子？”

“是那种带帽檐的，我也说不好是遮阳帽还是棒球帽，以前出去玩时路边买的。”

“衣服还在吗？”

“在的，在我租住的房子里，今天没来得及拿来，你们如果需要我可以去取。”

孙小圣听罢，忽然一时无话。李出阳在一边也不知他是没有问题了，还是思路卡壳了，便开口问林旭：“说一下晚上在家里你……”

此时孙小圣用腿碰了碰李出阳，示意他住口。

李出阳愣了一下，随后会意。

“好了，大致情况我们了解了。”孙小圣起身，把敲好的笔录用打印机打出来，居高临下地拿给林旭看，“没问题的话，你可以签字了。”

“可以了？”林旭有点儿意外地接过笔录，一时竟忘了看。

孙小圣从警服上衣兜里掏出一支笔递给他：“是的，第一次询问就到这儿，如果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

随后林旭再未提出什么疑问，很快签字走人了。

孙小圣和李出阳回到办公室，把笔录扔在一旁，拿出监控录像拍到的那个神秘人的截图仔细观察，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能确认这人到底是不是林旭。随后孙小圣对李出阳说：“感觉这个家伙怪怪的。所以先不要提郭玉琼那件事，晾着他，看看他后续是什么反应。”

李出阳看了孙小圣一眼，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感觉你对他有点儿抵触，你对之前那几个人可不这样。”李出阳一边从柜子里拿东西一边说。

孙小圣想了想，不禁也笑了：“嗯，这人这面相啊，还有说话这劲头太讨厌了，这么又骚又装的，像谁啊？”

李出阳已经拿出了两个蛋糕派，一听孙小圣这么说，直接塞回柜子里一个，然后故意在他面前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

“我错了我错了——你真的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李出阳瘫在椅子上，一边吃一边说：“要说奇怪吧，我也有这种感觉，他好像是有备而来的，对你的问题对答如流，听上去也没有破绽——你说他会是那个‘幽灵证人’吗？”

孙小圣边剥着蛋糕派的包装边说：“现在判定还有点儿早。咱们要把这个问题一分为二来看，也就是说，那晚进林家的人是不是他，以及那个证人是不是他。”

“什么意思？”李出阳觉得自己被说糊涂了。

“哦，我的意思是说，从逻辑上分析，那两晚进入林家的人，很可能是他。这不打紧——他回家很正常，没被孔阿姨认出来也正常，之前对自己家人否认也正常。但这些情节成立的前提就是：楼上安然无事，没发生案件。而一旦楼上有这起杀人案存在，他的这些讲述就很有意思了，就有了为楼上那起案件服务的嫌疑了。你不觉得当我故意没让你提楼上郭玉琼杀人案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惊讶吗？他好像是专门为了跟咱们讲述那件事而来的，重点根本就不在自己回家的理由和经过——尽管这些已经被他说得天衣无缝了。”

这番话也说到了李出阳的心里，他看着孙小圣：“确实，虽然他从没主动提郭玉琼杀人案，但他似乎一直等着咱们问他，真的很奇怪。不过咱们还不知道他对这起案子的具体态度，这就要看二次询问时，他说不说自己听到吕昆说的杀人话了。”

孙小圣摆摆手：“先别着急二次询问。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查查这个林旭。一个是再去找孔阿姨确认；再有就是查查他案发那两天的行动轨迹，我觉得如果他真回过家，尤其是开车回过家，那肯定会留下线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