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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素来知晓青萝护主心切,却不曾想青萝颠倒事非的本事也是日益见长,索性就趴在座椅上缓缓地转过身子来,这才发现包裹手指的纱帛已隐隐地泛着红。

“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让碧痕取了医箱来!”金沧月也顺着我的视线瞅见了我指尖的伤,顿时冷了冷了脸,伸手便撂了盘子。

青萝打翻了参汤,大呼小叫着冲出去,嚷叫得前庭后院都知晓我又受伤了时,金沧月已然一把扯掉缠在我手指上的绸纱,蹙着眉看着伤口,那样近的距离,我清清楚楚地看得到他眼底的墨黑色泽,和眸光中,隐隐与瑾帝相似的担忧之意。

“你担心我?”我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你的伤好得太快,一来公孙府的那位风流公子怪罪,二来北穆公主所要的东西,没人屈尊给绣了去,”金沧月抬眼睨了我一眼,瞬间变得冰凉的眼眸,如整盆凉水彻头彻尾地泼了下来。

我咬牙不语,由着他换药、包裹伤口,却不料在碧痕提着医药匣子离去后,他幽幽地说了句,“昨夜里有人误闯了内廷,守宫的侍卫认出了是公孙府上的公子,只不过换了府上侍从的衣裳,夜深露重,鬼鬼祟祟的,这会子也不知晓侍卫处报上去了没有?”

“若不是哥哥,恐怕我早就在那湖里淹死了,你不谢他也就罢了,你还要侍卫们抓他?”我闻言一怔,将受伤的手从他手中挣脱开来,挥舞着手臂,气呼呼地朝金沧月嚷着,此时的我已然忘记了他太子殿的贵胄身份。

往日里在府上偶有与金沧月见面,不过是依着规矩毕恭毕敬地尊称一声,便碍于他冷冰冰的面孔远远地回避了去,不巧方进宫两日,便数次折损于他的手下,且自身伤亡甚是惨重,于是积攒了两日的怨气终如火山爆发之势一泻而不可收拾,连带着胆子也比平素日大了些。

“我就知道让我进宫没好事情,我昨天可听得清清楚楚,那北穆的君主是来送公主嫁予你的,本郡主十五岁生辰尚未过,不及行及笄礼,便被你们一纸圣旨宣进宫里,关在这里,还莫名其妙地顶着个太子妃的名头,被一大群人看得紧紧的,其实就是替你挡桃花的!”我气得咬着牙、毫无形象地叉着腰,用残破的手指指着金沧月,一副在府里教训小猫小狗的模样。

“挡桃花”一词,我自信我用得再恰当不过。

前些日子天气颇好,太阳光不厚不薄,西北风吹得不冷不热的时候,我曾扮作书童的模样与公孙度外出游湖,堪堪跳上画舫的时候,却不巧被国师大人家的大小姐孟丽娘给生生拦了去路,强行要上得画舫来作陪,说是要与公孙度一同吟诗作画、把酒临风,甚至于银两她来付。

若不是公孙度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当着她的面轻轻脆脆地亲在了我的脸上,而将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小姐活活给羞辱走,我尚不知自己已然被公孙度利用了一回,替他挡了回“桃花”。

我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当杜衡替我详详细细地解释了一番,为什么公孙度亲着自己的亲妹妹,而将其他的女子给惊吓得花容失色时,被公孙度不小心听见了,一伸手便将在船头笑得前合后仰的杜衡给推下了画舫去,累得平时壮如牛的杜衡在湖里扑腾了个半晌,喝了一肚子的水,方拉着桨爬了上来,几乎生生折腾掉大半条命去。

我一口气说完,便叉着腰,理直气壮地瞪着金沧月,我原以为他会仪仗着太子的身份怒斥我的一派胡言,却不料他也只是淡然笑了笑,缓缓起了身,将手上的药膏纱帛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医箱里,“公孙度说得对,这个太子妃糊涂的时候甚是糊涂,可偶尔清醒起来,也是极聪明的。”

“你!”我亦直起身子来,即便高高的抬着下颌,可奈何个子矮小,气势上依旧差了一大截。

“北穆君主此次前来,醉翁之意原不在酒,”金沧月的声音低了低,“他居心叵测,这一回,怕是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怔了怔,他的话我不大懂。

“作为太子妃,也该记得通往太子东宫栖梧殿的路怎么走吧?太子妃,请?”金沧月许是见我一头的雾水,微微地叹息一回,终于将话题转到了正道上。

“不去,”我扭过头,冷哼一声。

“忘了告诉你了,昨夜里公孙度闯的是本殿的栖梧殿,本殿见是熟人,自然将人从护卫们手中救了出来,眼下啊,正藏着避风头呢,”金沧月继续游说着我。

我依旧别着头,公孙度的能耐我还是知晓几分的,既然能进得宫来,自然也出得去,犯不着我操这份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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