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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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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得到,我的目光定是冷冰冰的。

金澜宇在初夏的一天前来辞行,依旧站在那淡淡暮色的庭院里,金丝线满绣祥云的袍角依旧在带着荷香的风中招展,衬着身后灰色的雕花影壁,背影有着几分单薄和落寂。

他在看院子角落里的一缸莲花,许是植得较池塘里早一些,那一缸莲花已然探出一朵小小的头来,粉色的花蕾,尖尖的挺立在几片莲叶间,含苞待放。

“澜王殿下好久不见,”我出了殿门,站在阶下看着他。

他转过身来,一招手,那只原本就徘徊在庭院上空的鹦鹉便扑腾着翅膀飞了下来,落在我身边的石榴树枝上,讨好地叫着,“太子妃吉详,太子妃吉详!”

“本王,将它重新送给你,”金澜宇笑道,笑容依旧淡然从容。

我伸出手去,那只鹦鹉就跳到了我的手臂上,尖尖的脑袋在我衣袖上蹭着。

“本王明日回封地,今日特来辞行,”金澜宇顿了顿,走进了两步,“本王想,或许有人已将本王的想法改回了初衷,不属于自己的,或许终究不属于自己。”

我仿佛明白了他所指,只是淡然一笑,算是回应。

陡然而来的长风四起,身旁那一株石榴便落下几瓣火红的花瓣来,纷纷扬扬,惹得鹦鹉飞了过去,与花瓣嬉戏。

“这树一大,便喜欢招风,”金澜宇低叹了一回,转过脸来正色看着我,“太子妃素来聪慧,定明白本王要说的是什么,不多日便是安国侯的寿辰,太子妃若是得了圣意回府,还请替本王问个好。眼下朝堂之上已不同往昔,若是功高盖了主,怕是下场便和这落花一样,开时绚烂一时,落了死了,却无葬身之地。”

金澜宇离开得极为安静,一小队的人马,几辆灰色的车马,便在出了宫门后绝尘而去。

我带了碧桃去送行,站在宫门边上,看着他的两名侧妃娇笑着上了马车,对我摆了摆手,便微笑着缓缓放下了轿帘,静寂的宫门口,便开始飘**着踢踏细碎的马蹄清响。

我跟了几步出去,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车马,转身再往回走时,便一眼瞥到了那城楼上站着的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远远地看着金澜宇离去的方向,目光死一般的沉寂。

是金沧月。

他应该庆幸,他唯一的对手主动退出了游戏。

初七日,安国侯寿辰,我得了旨意,带着贺礼回了公孙府,十里巷的巷口依旧热闹非凡,街巷两旁高大的梧桐伸展着茂密的枝叶,将满天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偶有几束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里洒落下来,将斑驳的光影映在马车的车帘上,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跳跃着,转移着。

管家黎叔早已等在廊檐下,一排的小厮上前来牵了马,搬来了脚凳,随我出宫的内侍云喜笑容满面地替我打着赏,一边向众位问着好,一面又将大把大把的银锞子扔向围观在府门前的小孩子。

府里一切照旧,花厅里堆满了送来的各路贺礼,母亲陪嫁的一名长姑姑便领了几名小厮一一地清点着记录着,而大厅里,早已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公孙度正与父亲一起,陪了众人高谈阔论着。

我被引到了后院,母亲闻声早已穿过回廊而来,见了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依旧是未语泪先流。

内室里,大姊也更了便服,可是手上依旧把玩着一柄小巧的短鞭,缠在指头上,绕开,再缠上,再绕开,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

我与大姊许是年岁隔了长了些,之前在府上时便不怎么亲近,这一次见到她,脑海里便是瞬间想起姨母逝前留下的话来,我也要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宫里明明没有公主,可姨母却依旧制定了一大套的公主仪制。

原来,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大姊的。

我盯着大姊看去,可却被她敏锐的目光给挡了回来,我收回了视线,陪了母亲闲坐着,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讲着大姊不肯嫁人,二哥不肯娶妻。

母亲为大姊订下的是父亲麾下的一名副将,身世颇好,家风颇正,将将提起,大姊便起身离去,母亲便住了嘴,长长地叹气。

待前院客人渐渐多起来时,我去了后院,云喜在我身后一路不断地嘀咕着,赞叹着安国侯府的楼阁漂亮、鲜花的美丽、青石板路的平整,转过大片怒放着虞美人的花圃,却与二姊公孙语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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