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七章 九五至尊(第2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叛国篡位,该当何罪?”云倦初低声问着,眼眸却仍未离开那道人。

“这……”张邦宗吓得语无伦次。

“罪诛九族。”有声音冷冷的响起,正是那道人。

“崇远,你……”张邦宗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他,脸色已吓得煞白。

云倦初开始微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崇远道人的落井下石。

崇远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双手呈上:“皇上,这是节制天下兵马的令牌,宫乱之时为贫道侥幸获得。贫道深知此物之要,因此才忍辱偷生在张邦宗麾下,正是等待皇上一朝即位,好交与皇上。”

云倦初接过令牌,沉吟不语。

“皇上,张邦宗及其党羽该当如何处置?”随驾的李纲问道。

云倦初微笑,眸中有寒光一凛:“叛臣贼子一律按律法处置,至于这位崇远道长……朕看……”他没有明说对崇远的赦免之意,但口中尊称的“道长”却让周围久居庙堂的百官全都领会了他的弦外之音。

“臣等明白了。”李纲点头。

“起驾回宫吧。”云倦初喃喃道,“朕已经许久没回宫了……”

他仿佛是自语,又仿佛是感叹,只见下面跪着的众人中有一双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精光一闪……

站在荒废多年的玉辰宫内,看漫天落红如雨,云倦初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谁知命运的齿轮却是环环相扣的运转着,将他硬推至风口浪尖,力挽狂澜,也让他不得不想起滴血的曾经。

轻暖的风吹进内室,细白的蛛网在风中颤抖着,缭绕在阴暗的墙角、班驳的雕梁,以及如今已残缺不全的暖阁的镂花图案,云倦初隐约记起那里镂刻的是祥云的图案,因为曾经有宫人告诉过他,在他的母亲当年得宠的时候,父皇曾特意让工匠镂了这样的图案,将她的封号——“云妃”嵌于其中。这些图案从他出生前便存在了,并随着岁月的老去,慢慢的褪色、雕零。

暖阁里是母亲的床塌,也是他温暖的过往。云倦初伸手拨开**密结的蛛网,厚厚的灰尘下面有一具古琴,琴旁有一点微弱的亮光,他拂开灰尘,竟是一根玉簪。他将玉簪攥在手里反复端详,直觉的认为是母亲的,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母亲究竟何时戴过。

窗外不知何时响起了淅沥的雨声,打在心房之上,痛得钻心,心潮汹涌地起伏着,脑中尘封已久的往事竟像开了封的书页一样,飞快的翻动着,将他卷入十年前那场痛不欲生的旋涡里……

如果时间能倒流,如果命运能让他选择,他一定不会去选择出人头地,一定不会去破解那年金人刁难的三道难题。可是,一切都已发生了,就算他后悔了十年也没有用处,当年只是一时兴起,又如何会料到那将造成他一辈子的悲哀?十三岁的他料得到父皇的欣赏,群臣的赞叹,兄弟的嫉妒,却料不到金人竟会怀恨在心,而向宋国提出要以他作人质,更想不到他会因此而知道自己的身世之秘。

十年前的那个冬夜,这里还是个美丽的梦幻,而他就躺在这张卧榻之上,透过雕花的暖阁间隔,看到了他繁华迷梦的破碎。

那天外面也下着这样大的雨,敲打在绿檐红瓦之上,就像是声声催命的咒符,从梦中惊醒的他听见了外间低低的争吵声——是母亲和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的男人。

“小声点,别吵醒初儿!”男人的声音传来。

“你还记得他?”——是母亲的声音。

他的心跳开始莫名的加快,有一种窒息的预感像蟒蛇一样缠住他的身心,叫他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云清……”那男人叫着母亲的名字,“你不要意气用事。”

“意气?”母亲显然已经愤怒,“难道将初儿送到金国去,就算是理智吗?”

男人道:“皇帝不是已经答应了你:若肯将初儿送到金国去,他便立他为太子。”

“太子?”母亲冷笑,“太子的虚名重要,还是他的性命重要?送去金国的人质,有几个能活着回来?况且金人要初儿前去,本就是为了报复!”

“我自会暗中保护他的。”男人说。

“……”母亲沉默半晌,只听见她痛苦的啜泣声。

“云清……”男人小声地唤着。

他忍不住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下映出一个男人的侧影,正拥着母亲。他惊呆了,他想喊叫,想下床,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只任一种刺骨的寒意将他的头脑完全冻僵,让他动弹不得,也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你……你究竟把我们母子当成什么?”母亲低声的喘息,身子颤得像风中的烟烛。

“……”男人迟疑着。

母亲的声音里透着股绝望:“你心里可曾有过我?可曾有过你的亲生儿子?你只将我们当作你复国报仇的工具,是么?”

“不……”男人直觉地回答。

“啪”——母亲的一个耳光打断了他的解释。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