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一念一指（第3页）

就在这时，警报骤然响起。

“回声之地”系统检测到大规模声波扰动，源头正是即将举行直播的纪念馆。热力图显示，已有超过三百人正在向该区域聚集，但他们并未出现在任何公共监控中??就像凭空出现一般。

陈默冲进来：“不好了！星眠已经开始直播！她说要当众烧毁录音带！”

我狂奔而出。

赶到现场时，火焰已经在铁盆中燃起。星眠站在火光前，手中拿着最后一卷磁带，脸上神情复杂。台下坐满了人，安静得诡异。而在人群最后方，我又看到了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小川。他没有阻止，只是默默流泪。

“等等！”我大喊。

星眠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冲上前，把U盘插入现场音响系统，播放那段视频日志的最后一句话：

“小禾，无论发生什么，请记住??真正的声音，不在录音里，**在你说出来的那一刻**。”

全场寂静。

星眠的手缓缓放下磁带。

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个人的面孔。有人开始低声抽泣，有人握紧身边人的手，还有一个老人颤巍巍举起拐杖，敲击地面三下??那是手语中的“我在”。

小川终于走上前来，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饱经沧桑却依旧清澈的脸。

“姐，”他说，“我带回来了一个人。”

他侧身，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瘦弱的女人，满头白发，穿着洗旧的蓝布衫。她看着星眠，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但星眠认出来了。

“妈……？”她扑过去，跪倒在地。

女人伸手抚摸她的脸，眼泪滚落。

我们后来才知道，李素芬早在五年前就脱离了组织，隐姓埋名活在云南边境的小村。她销毁了自己的声控设备，切断所有联系，只为赎罪。而这次冒险现身，是因为她听见了“回声之地”上传的一段童谣??那是她曾经每晚为孩子们唱的《星星睡，月亮背》。

“我以为你们都恨我。”她在病床上虚弱地说，“可你们还在唱这首歌。”

三个月后，第一所“真实之声”永久学校在昆明落成。校园里没有广播喇叭，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各处的开放式录音角，学生可以随时讲述自己的故事。每年清明，全校师生会集体朗读一封公开信，开头总是同一句：

“亲爱的陌生人，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晓雨回来了。她没有解释去了哪里，只是带回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里面记满了全国各地“幽灵电台”的新坐标。她说，有些声音永远不会消失，因为总有人愿意替别人发声。

至于我，终于学会了喊那一声迟到了二十年的：

“妈。”

那天晚上，我把母亲的录音删掉了。

不是遗忘，而是告别。

真正的声音，不该被困在机器里。

它应该走在风里，落在雨里，传进另一个人愿意倾听的耳朵里。

就像此刻，窗外又响起了风铃声。

这次，是我自己亲手挂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