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一念一指(第2页)
“他们会来的。”她说,“因为他们相信,只要我还记得过去,他们的信仰就不完整。”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我们在场馆内外布置了二十四组定向麦克风阵列,配合热成像与震动感应系统,确保任何靠近的人都无法逃脱捕捉。同时,“回声之地”地图悄然上线了一个临时图层,命名为“未寄出的家书”,引导公众上传与兄弟姐妹相关的童年录音,形成一道庞大的声波屏障。
然而,就在行动前夜,晓雨突然失踪了。
不是绑架,不是昏迷,而是**自主离线**。她的手机、手表、身份芯片全部停用,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市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借阅了一本1987年出版的《声学心理治疗案例集》。监控显示,她看完书后静静合上,放在桌上,然后转身走出大门,消失在街角的雨幕中。
我翻看那本书,在第143页发现一段铅笔写的批注:“当两个人共享同一段记忆,删除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随之模糊。”
我的心猛地一沉。
凌晨两点,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视频。画面昏暗,像是用老式摄像机拍摄。镜头缓缓推进,露出一间布满灰尘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全家福:年轻的李素芬抱着两个孩子,女孩约莫六岁,男孩四岁左右。而在照片下方,摆着一台熟悉的红色录音机??正是当年播放“妈妈最后一句话”的那一台。
视频最后几秒,一只手伸入画面,轻轻按下播放键。
传出的声音让我浑身血液冻结:
“小禾,别怕,妈妈在这儿。”
不是合成,不是模仿。
是**我母亲的声音**。
可这不可能。她在我十岁那年就死了,死于一场医疗事故,尸检报告白纸黑字写着“脑干永久性损伤”。
我颤抖着拨通苏婉清的电话。她听完录音后久久不语,最终只说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也是‘声茧’的早期受试者之一?”
那一夜,我翻遍自己所有的童年记录。日记本里有大片空白,学校档案缺失两年,甚至连出生证明都有轻微涂改痕迹。更可怕的是,当我试图回忆母亲的脸,脑海中最清晰的画面,竟来自一段从未见过的家庭录像??而现在我知道,那段录像并不存在。
第二天清晨,我来到疗养中心的地下资料库,强行调取R-22服务器残存的日志碎片。经过七小时解码,一段尘封数据浮现出来:
>【实验编号:R-19】
>【代号:听风者】
>【启动时间:1998年3月12日】
>【监护人:李素芬】
>【辅助研究员:林晓雨】
>【备注:唯一成功实现跨代声锚移植案例,目标对象为研究员亲生女儿,现已被转移至安全屋】
我的呼吸停滞了。
林晓雨……是我的母亲?
可她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
再往下查,一份加密文件自动弹出,需要用双因子认证解锁。而第二个验证项,竟是**一段特定频率的哼唱**。
我闭上眼,凭着本能哼出那首从小陪我入睡的摇篮曲。
系统绿灯亮起。
文件打开,是一段视频日志。画面中的晓雨年轻许多,眼中含泪: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回声巢’已经崩塌。小禾,我不是你姐姐,我是你妈妈。当年为了保护你,我不得不伪造身份进入项目组,把你从李素芬手中偷出来。但她发现了……于是她让我喝下失忆药剂,把我年龄锁定在二十五岁,永远困在这具身体里。而你,则被植入虚假记忆,以为我是同事、是朋友、是陪伴者……”
泪水滑落屏幕。
“对不起,孩子。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你是最后一个‘听得见真实’的人。你的耳朵,天生就能分辨谎言。”
我瘫坐在地,耳边嗡嗡作响。原来我一直追寻的真相,早就藏在我最信任的人身上。而晓雨的每一次温柔注视,每一句鼓励话语,都不是伪装,而是**一位母亲穿越记忆迷雾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