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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天外之天人上之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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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修行之人,这些文字,可以称的上是“字字珠玑”。

是为真正的“真传学说”,是为“符?”之精义。只不过在这“字字珠玑”之下,吴峰看到了外面宛若是实质一般的黑暗,在这些“臂膀”的周围,不断的流转侵。。。

夜行三日,他们穿越了荒原与断桥,途经一座被藤蔓缠绕的废弃驿站。月光下,石阶缝隙里钻出细长的青苔,像某种古老文字悄然蔓延。阿芽蹲下身,指尖轻触那纹路,忽觉掌心微烫??那些苔痕竟在她触碰的瞬间泛起淡金光泽,仿佛回应她的体温。

“这是‘语痕’。”小归低声说,“传说上古时人言如刻,一字落下便入地生根,百年不灭。后来人们怕话太真会招灾,才渐渐把语言藏进喉咙。”

阿芽凝视着那一道道蜿蜒的绿金线条,忽然听见细微声响,像是有人在极远处低语。她闭目倾听,那声音渐近,竟是无数重叠的嗓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齐声念着同一句话:

**“我们没有消失,只是没人再念我们的名字。”**

她猛然睁眼,苔痕光芒骤盛,随即熄灭。四周恢复寂静,唯有风穿过破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这驿站……曾经是‘忆名堂’?”她问。

小归点头:“三百年前,各地设有‘忆名堂’,专为亡者守名。每死一人,亲属便来此报其全名、生平、所爱之物,由守名师录于竹简,每日晨昏诵读三次,以防魂魄因无人提及而消散。可后来静音司下令废除一切追思仪式,说‘念死者乃惑乱生者’,这些地方便成了废墟。”

阿芽沉默良久,从怀中取出一小块羊皮卷??那是她在南疆语魂洞窟中所得,记载着一段失传的《唤名咒》。据传,只要以真心呼唤一个名字七次,哪怕那人已化骨成尘,也能让他的声音在风中重现片刻。

“我想试试。”她说。

小归没有阻止,只退后三步,解下腰间竹笛,轻轻吹起一支无词的调子。那是听语使之间传递哀思的暗曲,名为《回声引》。

阿芽盘膝坐于中央,将羊皮铺在膝上,双手合十覆其上,闭目默诵。片刻后,她睁开眼,对着虚空缓缓开口:

“林九娘,林九娘,林九娘,林九娘,林九娘,林九娘,林九娘。”

七声落,天地骤静。

第一息,无动。

第二息,屋梁震动,灰尘簌簌而下。

第三息,角落里的残破陶瓮突然嗡鸣,如同共鸣的钟。

第四息,一道影子自地面升起??不是黑,而是半透明的灰蓝,轮廓纤细,披发垂肩,身穿旧式布裙,脚踝处系着一枚铜铃。

第五息,铃响。

第六息,那女子开口,声音像是从深井中浮上来的水泡,断续却清晰:

“我……还记得……那个夏天。槐花开得满街香,我说我要嫁给阿禾,他笑着答应了。可后来……他们说我写了反诗,其实我只是抄了一首情歌……我喊冤,没人听。我哭,他们堵我的嘴……最后,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怎么写……”

第七息,影子开始涣散。

阿芽急忙再念:“林九娘!你是林九娘!你不是罪人,你是被人冤枉的!你的名字不该被抹去!”

光影一顿,似有所感。女子缓缓转头,望向阿芽,眼中竟流出两行光泪。

“谢谢你……记得我。”

话音未落,身影碎作点点萤火,飘散于夜空。

刹那间,整座驿站的墙壁都亮了起来。无数名字浮现出来,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只剩半个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藏着一段被遗忘的故事。

小归走上前,手指抚过一面墙上的“陈砚秋”三字,轻声道:“这三个字,曾在帝都文庙外刻了整整十年,每年元宵都有人来祭拜。后来一场大火烧了碑林,就再没人提起了。”

“但现在,它们回来了。”阿芽说。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桑皮纸和竹笔,一笔一画抄录下所见名字。这不是为了存档,而是为了让这些名字重新进入流动的语言之河??只要还有人愿意写下它们,它们就不会真正死去。

当最后一缕晨光穿透屋顶裂缝,照在这片废墟之上时,驿站外的野草竟开出了一朵朵小白花,每一朵花蕊中都浮现出一张人脸,嘴唇微动,仿佛在无声诉说。

“我们走吧。”小归收起竹笛,“还有更多地方等着被记住。”

他们继续西行,进入一片广袤的盐沼地带。此处地表龟裂,白茫茫一片如雪原,行走其上,脚下发出脆响,似踩在碎骨之上。空气干燥刺喉,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行至第三日,忽见前方雾气升腾,一座孤零零的石屋立于盐湖中央,四面无路,唯有一条由黑色卵石铺成的小径蜿蜒通达门前。屋前竖着一块石碑,上书两个大字:**止语**。

“这不是警告。”阿芽摇头,“是祈求。有人在这里守着什么,不敢说话,怕惊扰了它。”

小归皱眉:“但为什么选在这种地方?”

他们沿着黑石小径前行,每一步落下,脚下卵石都会发出轻微震颤,仿佛整片盐湖都在倾听他们的脚步。接近石屋时,一阵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不是花香,也不是草木气息,而是一种类似陈年墨汁混合檀香的味道,令人头脑清明却又隐隐作痛。

门虚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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