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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体力在快速消耗,汗水浸透衣衫,又被林间的湿气和自己的体温蒸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带来的干粮和清水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我们只能靠打野味充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嘴唇干裂起皮,脸上、手臂上布满了被树枝、荆棘划出的细碎血痕。
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压抑感,像缓慢滋生的霉菌,一点点侵蚀着我们的意志。就连一向活蹦乱跳、嘴贫话多的斌子,也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跟着,机械地迈动双腿,只有偶尔挥刀劈砍荆棘时,才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
唯一不变的,是走在前面的温行之。他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总能找到看似不起眼、却能勉强果腹的野果或块茎,辨别出石缝间可以饮用的、带着土腥味的泉水。他的背影,像一头沉默而坚定的头狼,在迷失方向的绿色迷宫中,为我们指引着唯一的方向。
根据龟甲上那抽象的文字地图和温行之的解读,我们需要找到一条被称为阴螭(ch)河的地下潜流。按照记载,古哀牢王“禁”的陵寝入口,就隐藏在这条河附近的某处,并与特定的星象方位遥相呼应。
在山里钻了快十天,我们几乎到了强弩之末。这天中午,我们沿着一条愈发狭窄、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的山谷下行。谷底水声渐响,那声音沉闷而宏大,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走到近前,一条浑浊湍急的河流赫然横亘在前,截断了去路。
河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粘稠得如同融化的青铜,深不见底。水面上漂浮着枯枝败叶和白色的泡沫,打着旋儿被冲向下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了水腥、淤泥和某种隐约腥臊的气息,令人闻之头脑发晕,胃里翻腾。
“妈的,这河。。。。。。颜色不对啊!咋这么绿?”斌子啐了一口唾沫,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扔进河心。
“咚”一声闷响,石头直沉下去,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溅起,只在墨绿色的水面上留下一个迅速消失的漩涡。可见其深。
温行之站在水边一块滑腻的岩石上,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流和两岸的地势。他取出龙纹龟甲,对着眼前的环境比照了片刻,沉声道:“地图所示,阴螭河的一条重要支流就在这一带。看来,就是这里了。”
他指向下游那一片更为茂密、光线几乎无法透入的原始丛林,那里的树木高大得不像话,藤萝密布,仿佛一张巨大的、等待吞噬生命的绿色巨网。“我们要去的地方,在那里。陆路已绝,只能走水路了。”
“走水路?”泥鳅看着那湍急浑浊、颜色诡异的河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都带了哭腔,“温。。。。。。温少爷,咱那橡皮船。。。。。。能经得住这水?而且这水底下。。。。。。该不会有啥东西吧?”
“别无选择。”温行之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准备皮划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