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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做妾上(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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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夫人还不算老,走路带风,在芝月的面前站定,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芝月一动不动,木然地承接了这一掌。

玉李哭着跪下,拽着孟老夫人的衣裳哀求着:“老夫人消消气,姑娘身上还有伤,别把姑娘打坏了——”

孟老夫人低头怒斥,“老身养的姑娘,打死就打死,权当还她娘的骨血了!当年要不是怀上了你这个孽种,老身的女儿何至于落到那般田地?”

她叫人把玉李拖下去,两个家丁蹿出来,把玉李拖了下去,芝月方才觉出来生气和恐惧,看向外祖母。

不待她言动,孟老夫人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接着去撕拽芝月的衣领。

“这身儿衣裳你穿的可舒坦?可暖和?老身也来瞧瞧里头什么料子,可是什么绫罗绸缎、金丝银线缝的——”

罗老夫人气血十足,有一把子好力气,一手一边“呲啦”几声,就把芝月外头的纱料扯烂,接着又把里头的袄子扯开,扯到最后把芝月也推到在地上,依旧扑在她身上劈头盖脸地打,那样狰狞的样子,简直不像个体面的贵妇人。

芝月咬紧了牙关任她撕扯,一旁的梅蕊眼见着事态越来越不好了,赶忙从地上把老夫人扶起来,哄着劝着让她消消气。

“……横竖那官爷松了口,方才宴席上也饮了姑娘斟的酒,后头要是人家发了话,姑娘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她要是好端端地听话,老身还会生这么大的气?大庭广众下见了血,这是咒谁呢?”罗老夫人把梅蕊的话听了进去,按住了心胸里翻涌的气,“老身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自己好好的洗漱了,再去更衣梳头,你今日若是听话,外祖母断不会亏待你。”

她说着,看着地上衣衫凌乱的外孙女,免不得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家大女儿崔嘉善。

“你娘小时候,就不似你这般乖戾阴鸷,若是她在……若是她还在,这个家该有多好……”

孟老夫人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声音里带了些抽泣,她慢慢儿地转身,叫梅蕊扶着往回去了。

芝月只觉得身心俱疲,微微低头想整理衣裳,几滴血吧嗒吧嗒的,滴在了地上。

她抬手拿袖子去擦,手掌上传来的痛又叫她眼前一黑,抬着头保持一个姿势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缓了过来。

太惨了,真是不想活了。

算了,还是活着吧,活一百岁。

一阵冷风吹过,肩头凉飕飕的,芝月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低头看,自己的棉袄破了半截,大半个肩膀也露在了外面。

她赶忙捂住,下意识地抬头看,游廊的尽头是一片黑暗,俄顷,有人自黑暗中缓缓而出,向她这里走来。

芝月的寒毛又竖起来了。

游廊里挂着的六角灯是几时灭的?

风把芭蕉叶吹的哗哗响,雨打青叶的声音同来人的脚步重叠了在一起,芝月下意识地向后挪动了几步,转过身手脚并用的想站起来,来人却已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蟹壳青的夜色流淌着,温柔、缓慢,青色的光和雨在女儿家的雪白肩头流动,雨滴滚动而下,像珍珠流淌在白色的丝缎上。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忽然自头顶落下了一件外衫,落在芝月的手上,是棉麻的手感,摸上去柔软舒适。

“是你……”芝抬头向上看,沈镇抚使站在他的面前,冷清高远地像是天上的一团云气,看得见却摸不着。

听见她问了,沈墀屈膝蹲下,把她手里的外衫拿起来,极其认真地环过她的肩膀,把衣衫给她披了上去。

他蹙眉低睫给自己穿衣裳的样子,眼睛有那么一点儿凝重,不像个恶贯满盈的坏人。

有那么一瞬间,光和雨像是停滞住了,芝月觉得他也许有那么一点儿良心,可转念一想,外祖母刚走,他便从花厅出来,也许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此刻,是要带自己走?

带到他的床上?

这个推测让她一时慌了神,往后挪了挪身子,抬睫望住了他。

“我绝不给你做妾。”她低声说,接住了他的视线,又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你用强,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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