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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做妾上(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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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有一家之主的气象,芝月将受伤的手窝进了袖子里,起身斜斜地靠在扶她的丫鬟身上,面色惨白,十分的虚弱。

她向花厅里的人轻轻福身,示以致歉,接着才被搀扶着出了花厅。

刚过穿堂,玉李就扑了上来,一下子托住了自家姑娘的手臂,接着看芝月的手,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主仆两个攥着手进了西厢房,这才安稳下来,玉李抹着眼泪,问起了事情的始末。

“奴婢正和香扇说话呢,就听见砸碟子砸碗儿的声音,吓得我跳了起来,还以为老夫人拿东西砸姑娘呢——横竖她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脑袋上的伤还没好呢,手又多了一道!”

“我自己割的。”芝月很冷静地说着,她想到外祖母那道阴冷的目光,仍觉得恨意难消,“我先想着忍,可实在忍不下去了,情急之下故意脱了手,摔碎了执壶。”

接着她在蹲下去的那一刻,找了一块锋利的碎片按下手掌,这伤就成了。

“不这样,恐怕很难脱身,说不得散席之后,外祖母就把我送到那人的床上。”

玉李心有余悸地握住姑娘的手,“那位镇抚使看上去不太像——”

“人不可貌相。开席前,外祖母见我穿的不像样子,斥了我一顿叫我滚了,结果一开席,那人说要侍酒的人,外祖母就又叫人,把我薅上来服侍他。”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方才自己割破手掌时,却没看见那人在哪儿,是自己没注意呢,还是他悄悄离席了?

她晃晃脑袋,不再想这个事,只将眉峰聚的像峡谷河流似的,忧心忡忡。

“二姨母所求,北镇抚司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二姨母这般心急的人,怎么可能叫人这么吊着?今夜,二姨母一定会使什么诡计,叫外祖母把我送过去。”

玉李闻言急得团团转,“真是好对好,赖对赖,弯刀对着瓢切菜——二姑爷那样丢在大街上都没人捡的渣滓,怎么就偏偏被二姑奶奶爱上了呢!”

“……表哥叫我在这里休息,一时散了席说不得还要挨一顿打骂。”

芝月的脑子里,一会想着会被外祖母打骂,一会又觉得外祖母会把她送就去,乱糟糟的一大片。

“姑娘,咱们回小院?在这里奴婢总觉的心里慌慌的。”玉李有些胆怯地说着。

“只要是在这个府上,回到哪里都无用。”芝月低低地说着,“除非趁着这个时机逃了——”

玉李的心就砰砰跳起来,“要逃赶紧逃,不然后面真被送出去,姑娘是再扎一回手呢还是再撞一回头?”

芝月噌的一声站起身,握着玉李的手便往屋外去,刚拐上木制的游廊,六面的吊灯自上往下照着,光不算明亮,甚至可以说是微弱,其间的火光被风吹的摇动,游廊旁芭蕉叶的影子就忽大忽小。

她往花厅的反方向疾步向前,纱质的外衫却被风吹的向后,凝成一股细微的力量,拽着她,扯着她,在她的耳后喘着气吹着风,像是有人在她的身后追着。

芝月不免边向前边回头看,在走出两丈远之后,她回头,忽见游廊连接花厅的尽头,外祖母的身影倏忽而现,远远地向她厉喝了一声。

“站住!”

芝月的脑中浮现了一万个念头,跑还是乖乖就范?与此同时她还是急停了脚步,浑身僵硬地转过身去。

要面对,不管怎么样,都要勇敢面对。

孟老夫人在游廊的尽头站着,面色阴冷,心里强压着一股怒火。

对于裴芝月的阳奉阴违,她这几日已领教过数次。孟老夫人不免扪心自问,她养活了好几个女孩子,自己生的,女儿生的,除了裴芝月以外,有一个说一个,都乖顺听话。

只有裴芝月。

只能从根上找原因,裴茂享就是个面誉背段、阴湿黑暗的小人,他家里那个老娘精明能干,私底下的手段不堪入目,一张嘴更是脏话连篇,臭气熏天。

所以生出来的女儿,一点儿嘉善的美德都没有继承上,再教、再改,都学不会崔家人的品质。

梅蕊在一旁小声献计,“老夫人,后头就是花厅,叫贵客看到不好。”

孟老夫人意识到了,向前缓慢而去,一步步逼近了裴芝月。

芝月觉得自己像条僵死的鱼,在岸上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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