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没有七情六欲(第1页)
苏离回了不离清吧。
谢久治看到她回来很是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不然呢?”苏离去洗了个手,回包厢里拿出外套。
“你不陪他?”
“我陪他干嘛?送他到医院就没事了。”苏离没看到靳疏白,“靳疏白呢?”
“他先回酒店了,晚点再来。”
“还来?”
谢久治笑着点头,“他想来感受一下深夜的不离清吧。”
苏离摇头,“随便吧。不过,你得把人家招待好。”
“放心,不会给你丢人的。”谢久治装模作样地对她举了一下手。
“走了。”
江临川将那段录音设为“声音遗产库”的首条公开样本,未署名,只标注了时间:2031年夏。系统自动将其归入“沉默者的遗言”专题,配图是一扇半开的门,门外有光。
那天夜里,他梦见林晚站在秘鲁钟楼前,穿着他们初遇时的白衬衫,风吹起她的发梢。她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封信塞进知远手里,然后转身走入钟声里。醒来时,天还未亮,他轻手轻脚走到儿子房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那个手工木盒,银杏叶书签微微翘起,像一只欲飞的蝶。
他没惊动知远,回到书房打开“心灵回路”后台,发现“声音遗产库”上线不到十二小时,已有三千七百余人创建账户,其中一百二十三人上传了预设告别录音。最让他心头一震的,是编号L。W。-GL-048的那条:
>“妈妈,我不是不想回家吃饭。
>我是怕你一边夹菜一边说‘别人家孩子都考上重点’。
>我是怕你问‘你怎么又瘦了’,却不许我说‘我吃不下’。
>今天我录下这些,是因为医生说我的病可能撑不过明年。
>如果我真的走了,请别再怪自己‘没早点发现’。
>你爱我,我知道。
>可你的爱,总是带着条件,像一场考试,而我永远不及格。
>我不恨你。
>我只是希望,在我死后,你能学会抱一抱别人家的孩子,
>别再问他们‘为什么不够坚强’。”
录音结束三秒后,系统自动生成一句回应:“有些爱,需要用一生去拆解;有些痛,值得在离开前被郑重说出。”
江临川盯着屏幕良久,指尖滑动查看上传者信息??匿名,IP地址来自西南某县城医院。他默默记下地区编号,第二天清晨便联系基金会当地合作机构,要求对这家医院的心理支持服务进行全面升级,并增设两名驻点倾听志愿者。
与此同时,“倾诉前置室”在北方一座重工业城市遭遇首次集体抵制。该市第三精神病院部分医生联名上书卫健委,称“患者情绪录音干扰诊疗流程”,更有资深主任医师在内部会议上直言:“我们现在不是治病,是在办广播电台!”
风波迅速发酵。媒体采访中,一位年轻女患者哭着讲述自己的经历:她在“前置室”鼓起勇气说出长期自残史,却被主治医生当众训斥:“既然这么想死,何必来住院?”录音被她偷偷上传至平台,短短半天转发超十万次,评论区炸开锅。
江临川没有立刻回应。他调出该患者的全部交互记录,发现她在过去三个月内共提交四十七次匿名倾诉,其中三十九次触发AI危机预警,但均未被临床团队标记处理。他在内部会议中播放了一段合成音频??将她每一次低语拼接成一句完整的话:“救我……我真的快撑不住了……有没有人能看看我?”
会议室鸦雀无声。
“我们建系统的初衷,不是为了制造数据。”江临川声音冷峻,“是为了让那些被忽略的声音,拥有一次被听见的机会。如果连这点基本尊重都没有,那所谓治疗,不过是另一种暴力。”
会议结束后,他亲自带队前往该医院,与全体医护人员开展为期三天的共情训练工作坊。他请来曾接受过“语音日记舱”干预的康复者现身说法,也邀请心理辅导员模拟“崩溃式倾诉”场景。第一天结束时,一名五十岁的男医生红着眼眶说:“我一直以为冷静才是专业,原来冷漠才是最大的失职。”
第七天,该院正式宣布全面接入“心灵回路”临床辅助系统,并设立“患者声音墙”,每日晨会前播放一段匿名录音,作为医疗反思环节。
就在局势逐渐稳定之际,一封来自边疆小镇的信寄到了基金会办公室。信纸泛黄,字迹歪斜,是一位维吾尔族老教师的手写体,经翻译后内容如下:
>“你们的声音机器,救了我的学生阿依古丽。
>她父亲早亡,母亲改嫁,继父总说她是‘赔钱货’。
>她从不哭,也不说话,每天放学就去河边捡石头,堆成一个小屋的样子。
>我让她试试那个录音角,她摇头。
>后来我偷偷放了林晚女士那段话:‘我不是不想活,是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