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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骨千里(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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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璇玑比干护想的更加谨慎。“陈旸看来是一个会妖术的方士。如此只能留下诸位,等待一些日子了。”

凤郡护军从这一刻开始,不间断地围困沙亭百姓,不让一人走出山丘。

干护已经不再关心沙亭百姓的命运。他知道沙亭百姓绝对逃不出凤郡护军的包围,干脆就坐以待毙,放下所有的负担。

到了夜间,干护看见陈旸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这么大的本领,”干护苦笑,“却藏匿在沙亭两年,实在是委屈你了。”

“到了这个时候,”干护说,“你还骗我有什么意义。”

“如果我有这个本事,”陈旸说,“我为什么还不跑?我跑了,你们至少暂时安全。”

干护听见陈旸说得诚恳,可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陈旸在白天没有被清点出来。

“我也跟你一样觉得奇怪。”陈旸说,“我走到蒯茧面前的时候,蒯茧并不请点我的名字,只是把我和两个儿子随意放过。”

干护无法相信陈旸的解释,想了一会儿,跟陈旸对视,“只有一个可能。”

“我也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陈旸说,“蒯茧故意放过了我。”

“可是蒯茧为什么要放过你?”干护摇头,“他根本就不认识你。”

“那么就还有一个可能,”陈旸说,“这里有一个本领高强的术士,能够使用最高深的算术。”

“天下有这种人?”干护不信。

“有,”陈旸说,“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干护看着土丘上所有已经休息的沙亭亭民。一声哭声隐约传来,但仅仅一声之后,旋即停止。干护的心中一紧,又有一名在路上受伤的亭民已经过世。

“北护军遗风。”陈旸佩服地点头,“当了三百年的农夫,当年忍隐勇猛的血气还在身上流淌。”

“死都死了,”干护干巴巴地说,“哭有什么用。”

陈旸看了看星辰,“所以,沙亭亭民绝不会死在姜璇玑的手里。即便是凤郡的人全部死绝了,包括我死了,你们也不会死在凤郡。”

“郡守姜璇玑不会放过我们的。”干护说,“他们在等一个人,那个人来了,我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那个人是来找我的。”陈旸说,“在找到我之前,姜璇玑不敢随意滥杀一个沙亭百姓。”

“你的仇家,”干护叹口气,“知道你会易容。”

“我不会易容。”陈旸回答,“只是姜璇玑为人谨慎而已,并且他不敢得罪我的那个仇家。”

“姜璇玑谨慎得太过了。”干护说,“如果我是姜璇玑,今天就杀了亭长,逼迫亭民把你交出来。”

“你太小看姜璇玑了,”陈旸笑了笑,“如果他不是如此谨慎的性格,大司马郑茅就不会这么提拔他。姜璇玑也看得出来亭民的坚韧,杀了你,仍旧不会把我交给他,反而会跟护军拼命。”

干护好奇地看向陈旸。

“你死了,亭长就是干奢。”陈旸说,“我记得沙亭的规矩是亭民必须听从亭长的任何命令,这是当年的北护军军制的延续。干奢的脾气暴烈,缺了你的忍隐。”

“你看得出来,当然蒯茧也看得出来。”干护承认陈旸说得没错,“因此姜璇玑也知道。”

陈旸沉默,干护也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干护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姜璇玑不愿杀了我们?”

“我不明白。”

“昨晚你拒绝了我逃跑的建议,”陈旸说,“我开始以为你错了,决定今天趁着凤郡护军屠杀亭民的时候逃跑。可是今天早上,我看到太阳正中有一个黑星。这个黑星会在两年内逐渐增长,到黑星完全遮蔽太阳的时候,就是天下鬼治的开端。可是大景的天下,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就会大乱,雍州就是第一个乱起来的地方……其实已经开始了。大景朝就好像沙海里被风蚀的石柱,前一刻还稳如泰山,片刻间就会分崩离析。天下的术士,应该都已经看到了,他们已经开始迎接鬼治的黑暗。”

“我本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术。”干护叹口气,“可是今天我亲眼看见了蒯茧被蛊惑,还有香泉台的山魈……”

“天下即将鬼治,”陈旸说,“干奢将是一个好的头领,沙亭会跟着他的带领在这个鬼治的乱世中生存下去。”

“你一再提起的鬼治,”干护问,“真不知道是什么一个世界?”

陈旸说:“你会看到的。”

《景策》记载:

燧人盗火,有巢筑穴,伏羲辨阴阳,神农识百草,此万八千年,是为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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