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页)
想不出就算了,继续说好话,哄小公子高兴。
父亲已勒令她好好待客,不准胡说八道,若是再把人惹生气了,就罚她抄一百遍《道德经》,这个处罚实在凶残,令人发指。
她这辈子说话都没那么小心过,不骂人,不顶嘴,顶多就是占一点点口头小便宜,按西州规矩,对方也该叫她姐姐,这事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不亏心!
她平时认识的男人也没什么节操,打架输了就磕头,哭着求着叫她姑奶奶,她从不认这群龟孙子,所以四舍五入,还是屠长卿占了她便宜!
如今想想,龟孙们也喜欢对漂亮姑娘吹口哨,姐姐妹妹乱叫,就算被“呸”一口,骂两句癞蛤蟆也乐而不疲。
她以前不懂,现在才知乐趣,调戏美人居然那么好玩?!她也喜欢!可惜已把对方惹恼了,得暂时收敛,好好哄人,等风平浪静,离开安宁镇,不会罚抄书再琢磨其他问题。
弟弟写字的样子好乖,好认真。
不知世上为何有那么多爱抄书的狠人,反正不让她提笔写字就行。
宋宣闭上嘴,讨好地拿过墨锭,帮忙磨了会墨,虽然看不太懂对方抄的医方和脉案,但字迹如此清俊整齐,肯定是本绝世好书。
……
金乌渐渐爬到天空的最中央,徐徐清风拂过院子里的枣树,枝叶微摇,发出沙沙的轻响,细碎安宁,催人入眠。
屠长卿写完最后一行字,放下笔,揉揉酸痛的手腕,抬头看见宋宣拿着墨锭,一边胡乱磨墨,一边瞌睡点头。
他也起了恶作剧的心,悄悄伸出手,想用笔杆在对方的额头上,重重敲上一记,吓唬这个厚脸皮的坏蛋。
然而,笔杆还没碰到。
宋宣敏锐地感觉有东西靠近,猛地睁开眼,伸手挡开,却忘了手里的墨锭。
墨锭重重倒在砚台中,溅起数点墨汁,落在桌子和两人身上。
宋宣愣了愣,从迷糊里醒来,手忙脚乱想帮忙擦,摸了半天都没帕子。屠长卿便从怀里取了一块给她,见她在乱擦桌子,收拾纸张,又指了指她的脸,暗示鼻子上也有墨痕。
宋宣大大咧咧惯了,没转过弯,随手往脸上用力一抹,鼻尖上的墨点就像开了花似的,横平竖直,越擦越多,硬生生搞成了花脸猫,她茫然不知,还得意地笑了笑,露出白白的小虎牙。
屠长卿本不想理她的,可看到这副模样,一时没憋住,“噗”地笑了出来,破防后就再也严肃不起来,只好暂时休战。
宋宣又擦了两把桌子,自觉收拾得很干净,想出门去前院的医馆,把书稿给父亲送去。
“等等!”
前岳父正在看诊,满屋子的病人,这样前去,岂不会被笑死?
屠长卿喜洁,实在看不下去,再去储物空间里翻出块帕子,沾了清水,把人拖过来,仔细往脸上擦了又擦,边擦边叮嘱道,“就算你是女孩子,也得收拾干净点。”
西州太邋遢的姑娘也是会被母亲教训的,男孩子在矿洞里爬成泥猴回来,第一件事也是去洗澡,他比别人更爱干净,喜欢打扫,姐姐们也被他折腾得很重视整洁,个个英姿飒爽,格外受欢迎。
他擦得太顺手了,忘了距离,忽然发现对方的眼睛离得很近,琥珀眸子里都是自己的身影,才想起在中州不能这样,有点失分寸。
他耳根发热,赶紧掩饰地咳了一声,确认擦干净了,便表情严肃地收回手,正色道:“我没别的意思,别乱想。”
宋宣眨眨眼:“那是什么意思?”
屠长卿不确定对方在装傻戏弄,板着脸,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便找了个借口岔开:“书抄完了,你不是说安宁镇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要带我去吗?”
宋宣高兴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