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政变前夜（第3页）

他慢慢把手伸进袖中，摸到一片薄纸。是他昨夜偷偷写下的《诊脉录》副本，记录了太上皇中毒症状、药渣检测结果及煎药宦官陈某的供词线索。原件己被高力士收走，但这一页他藏在针囊夹层里，没人发现。

他捏紧了纸条。他知道这份证据救不了他自己。但如果他死了，至少有人能知道真相。

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是门口的宦官在提醒同伴换班。

刘秋宁睁开眼。他望着屋顶的横梁，脑子里闪过一句话：

“医者治病，不治权。”

可现在，病根就在权力中心。他躲不开，也逃不掉。

他把纸条塞进嘴里，慢慢嚼碎，咽了下去。

——

高力士走出太极殿侧门时，雨己经停了。

他披着黑斗篷，手里紧攥铜鱼符，脚步极快。两名亲随紧跟其后，腰间佩刀未出鞘，但手始终按在柄上。

北衙禁军营在皇城西北角，离此有三里路。他不能乘车，不能打灯，只能步行穿巷。每一步都得算准时间，错过一刻，整个部署就会脱节。

王毛仲走另一条路，去羽林右卫大营。两人分头行动，互不知对方进度。这是皇帝定的规矩——防止一人被捕，牵出全盘。

高力士拐进一条窄巷。前方路口有巡逻金吾卫，他停下，贴墙等待。等队伍走过，他才继续前行。

转过第三个弯时，他看见巷口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太监服，低着头，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笼是宫中制式，但颜色偏黄，不像新发的。

高力士停下。

他没靠近。

那人也没动。

片刻后，对方举起灯笼，轻轻晃了三下。

是暗号。

“星落紫宸”中的“星落”。

高力士松了口气。这是他在北衙安插的眼线，负责接应调令。

他迈步向前。

距离十步。

五步。

三步。

那人忽然抬头，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嘴角咧开，像是笑。

却没有声音。

高力士猛地刹住脚步。

他右手瞬间抽出短刀，横在胸前。

那人手中的灯笼突然倾倒，油洒出来，火苗顺着地面蔓延，照出巷壁上一道新划的“井”字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