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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5(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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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小儿”下,举喻。“我今亦尔”下法合。小儿谓镜像是实人,喻迷人谓心相是实境。镜像无实,喻心相无实。小儿心自谓实,喻迷人意执为实。不知谓实之时,当体即空,本非实也。何以故?唯是心相故。心相乃由心想而成,其所见境界岂有实事?如此推勘领悟,执为实境之心便息。

次复当观能观之心,亦无实念者,当知今方在分别性中修,则能观之心,正是第六识心。若不空之,将谓此一念心,能知诸法是虚,然则此念应是实矣。便仍在分别中转,仍是执心。执心不息,何能进修依他性观耶?故复当观此能观之心,念亦无实。盖以道理论之,正是第六识虚妄分别,岂得谓实?若谓为实,又成痴妄矣。如此勘悟,执为实念之心便息。如是次第,先以观念心相,遣其执境,继以念亦无实,遣其执念,是为“以后念破前念”。盖谓观念功深,辗转增胜,则后后之解悟次第成就时,前前之执心乃不复现起,非谓以后念逐及前念而破之也。何则?后念起时,前念已灭,不相逐及,云何相破?须得其旨,不可误会。

此中两重观照功夫,即《圆觉经》“应当远离一切幻化虚妄境界,心如幻者亦复远离”之意。因无明未灭,如梦未觉,所有忆念思量,无非幻妄,故应重重勘破、离而又离也。当文一则曰“违”,再则曰“破”,违破二字,实止妄之慧剑。所以运此慧剑者,实由重重观照之功。故结云:“作此解故,执心止息,即名从观入止。”由此可知,所谓“止”者,非止其念,但去其执,即名入止耳。所谓但除其病而不除法是也。问:观止二行,皆须作种种观念,何为一云修观,一云修止?答:就缘起上观照,名为修观;就解脱上观照,即名修止也。

(癸)二,从止复观。

复以知诸法无实故,反观本自谓为实时,但是无明妄想,即名从止起观。若从此止,径入依他性观者,即名从止入观。

“从止起观”者,是于执心止息之后,反观未息以前,以明不堪回首也。既不为止行所没,故谓之“起”。“从止入观”者,执实之心既息,即修依他性观,以明更求深造也。以其观慧又进一层,故谓之“入”。曰“径入”者,径者,直捷之意。盖前之止门成就,即入后之观门,更无异法(如下断得中所明),故曰径入。但少有别义者,止门,是明其遣除执情;观门,是明其深入观照也。凡言从止复观处,类此可知。

(壬)二,约依他性。分二。(癸)初,从观入止。二,从止复观。初又二。(子)初,明观。二,明止。今初。

次明依他性中止观体状者,亦先从观入止。所言观者,谓因前分别性中止行,知法无实故。此中即解一切五阴六尘,随一一法,悉皆心作,但有虚相。犹如想心所见,似有境界,其体是虚。作此解者,即名为观。

依他性中修止观,亦与前同,须先修观,以为入止方便。“此中即解”者,谓上止行中,解知诸法唯是心相,虚状无实,今即于此义中,更加研穷也。“五阴六尘”,即八识之相分,故曰“悉皆心作,但有虚相”。譬如以假想心,见有境界,其境当体是虚,故曰“似有境界,其体是虚”。此中文“相”,虽多与上止行中相同,然立义有别者。上乃就心相想心等义,解得诸法若不妄想分别,则本非实有,故成为分别性止门;今即就心作想心等义,更解得诸法悉皆心依熏现而有,则不无虚相,故成为依他性观门也。故结之曰:“作此解者,即名为观。”

(子)二,明止。

作此观已,复作是念:此等虚法,但以无明妄想,妄业熏心故,心似所熏之法显现。犹如热病因缘,眼中自现空华,然此华体相,有即非有,不生不灭。我今所见虚法,亦复如是。唯一心所现,有即非有。本自无生,今即无灭。如是缘心遣心,知相本无故,虚相之执即灭,即名从观入止。

“作此观已,复作是念”者,谓既知不无虚相矣,然若执有虚相,还成心病。即复更加推究,此等似有虚相之法,何自而有耶?则知但以无明妄想熏心之故,心中似有所熏之法显现耳。“妄业”,即是无明妄想。“犹如下”举喻。“我今下”法合。热病因缘,喻妄熏因缘。眼现空华,喻心现虚相。空华有即非有、不生不灭,喻虚相有即非有、本无生灭。须知谓有虚相,便是相异于心,还成妄想,还有所执,必当遣之。今既观知虚相之法,由于妄熏显现,有即非有。如是念念缘心,以遣谓有虚相之心,则能了知心中本来无相。知相本无故,虚相之执即灭。以执灭故,即名从观入止。蕅益大师曰:“前分别性中明止,但灭执实之心;今并止其谓有虚相之心,故得为真如观作方便也。”

(癸)二,从止复观。

既知诸法有即非有,而复知不妨非有而有,似有显现,即名从止起观。若从此止行,径入真实性观者,此即名从止入观也。

前止行中,解知有即非有,以灭虚相之执。今复反观非有而有,是犹局于依他性观门,故名“从止起观”。“不妨”者,明其色不异空也。“从止入观”,其义可知。

(壬)三,约真实性。有四重。(癸)初,一重,从观入止,明无性性。第二重,从观入止,明无真性。第三重,止观,明根本真如三昧。第四重,止观,明双现前。今初。

次明第三真实性中止观体状者,亦先从观入止。所言观者,因前依他性中止行,知一切法有即非有故,所以此中即知一切法本来唯心,心外无法。复作是念:既言心外无法,唯有一心,此心之相,何者是也?为无前二性故,即将此无以为心耶?为异彼无外,别有净心耶?作此念时,即名为观。即复念言:无是无法,对有而生。有尚本来不有,何有无法以为净心?又复无法为四句摄,“净心即离”四句,何得以此无法为净心也?作此念时,执无之心即灭,则名为止。

此真实性,即自性清净心,乃是吾人本来面目。但自无始以来,被无明习气,重重障蔽,不能得见。须仗自心中一点慧性,依照经教所说之义理方法,反向本性上观照,为之重重研穷,重重除遣。当知语言文字,是敲门瓦;本具慧性,是用瓦敲门之人。必将障蔽之门,重重敲开,方能到得屋里。是故上来分别性是第一重门,依他性是第二重门,已经逐一研穷,逐一除遣,敲破重关。今到最后第三重门矣,亦须依照前法,先加研穷,后复除遣。破此牢关,便觌自家本来面目。

然则何法研穷乎?即将前依他性止行中,“唯心所现,有即非有”话头,重复提起。盖既知唯心所现,此中即是知得心外无法。今即就此义,复进一步以研穷之。曰:既言心外无法,唯有一心,然则此心之相,何者是耶?如此研穷之时,须有方法。下文“为无前二性故”至“即名为观”两行文,即示吾人研穷之方法也。“前二性”即指分别、依他。前修分别性时,知得诸法本来无实,遣去执实之念,是分别性空也。次修依他性时,知得虚法有即非有,遣去虚相之执,是依他性空也。二性俱空,故皆云“无”也。“异彼”句,犹言净心离彼二空之外别有异体。即此加以研穷曰:今即将此二性之无,以为净心耶?抑离彼二无,别有净心耶?立此二义以为观照,即名为观。大众勿遽看下文,且照此方法,先向自心上研究:净心果为即此二无便是?离彼二无别有?须知看经闻法,必当句句用以内照,销归自性,方得受用。不然,虽明得教义,仍是文字相耳。于本分上,毫无交涉。(良久,鸣尺一下云:)若未荐得,且听当文。

“即复念言”者,“念言”便是研穷。须知净心不著纤尘,才有所著,心即非净。今既分别即无为是乎,离无别有乎,便有所著,便是妄想。即须复加研穷,而扫除之。故曰“即复念言”也。又文中屡言“复当念言”、“复作此念”,以及“即复”、“又复”等等,皆是指示用功不得少有间断,必应步步紧追,不到家不止。凡此皆用功人模范也,极应着眼。

是故即复念言:所谓无者,乃是以无为法。夫无之为法,对有而生。有法尚且本无,无法复云何有?然则何得有此无法以为净心耶?此明无法本不有也。又复下更加深穷。盖说有说无,说亦有亦无,说非有非无,为四句法。今言无法,即摄四句。而净心体绝对待,离彼四句。然则何得以此无法为净心耶?此明一言及无,已非净心也。如此解知,便将“即无为心”之执遣除。(其“异无别有”句,下第二重止观中遣之。)故曰“作此念时,执无之心即灭,灭则名为止”矣。

问:科目中云:明无性性。其义云何?答:下通简中立有无性性、无无性、无真性三名,而此科所明之义,即是无性性。“无性性”者,上“性”字指偏空,下“性”字指真实。谓空其偏空之性,乃真实性也。盖分别依他,情执既空,本是真实。但因其有将二无以为心之执,是偏空矣,故以圆离四句遣之,以明无性性。又既遣执无,便可名为无无性,谓无其执无,乃真实性也。然虽不执无,亦不可谓别有一特异之净心。今因其有异无别有之执,故下第二重止观中,复以净心何有异法可缘可念遣之。异执既遣,便可名为无真性。谓即彼二性,便是真实,并无别有之真实性也。又复无真性,即是下通简中除真实性之意。既除横执之真,自无偏空之病。故下文曰“除真实性,入无性性”也。总之,立此三名,但为辗转除遣执情,以明净心本绝对待,不可缘念,稍有情见,便非净心。须知真实性是体,依他性是相,分别性是用。体相用三大,从来不离。今谓无彼二性以为真实,是但有体而无相用矣;又谓异彼无外别有真实,是体相用三大隔别不融矣,岂是平等无碍之真如实性乎?故必遣之又遣。妄情遣尽,然后三性圆彰,则非即非离,当下便见真实性矣。兹为撮举要义于此,俾入后易于领会。

(癸)二,第二重,从观入止,明无真性。

又从此止更入观门,观于净心。作如是念:二性之无既非是心者,更有何法以为净心?又复此心为可见耶,为不可见耶?为可念耶,为不可念耶?作此分别时,即名为观。即复念言:心外无法,何有能见此心者?何有能念此心者?若更缘念此心,即成境界,即有能缘所缘,即是心外有智,能观此心,何名为如?又复我觅心之心,体唯是净心,何有异法,可缘可念也?但以妄想习气故,自生分别。分别之相,有即非有。体唯净心,又复设使分别,即知正是净心分别也。喻如眼见空华,闻言华是眼作,有即非有,唯有自眼。闻此语已,知华本无,不著于华,反更开眼,自觅己眼,竟不能见。复谓种种眼根,是己家眼。何以故?以不知能觅之眼,即是所觅眼故。若能知华本无,眼外无法,唯有自眼,不须更觅于眼者,即不以眼觅眼。行者亦尔。闻言心外无法,唯有一心故,即使不念外法,但以妄想习气故,更生分别,觅于净心。是故当知能觅净心者,即是净心。设使应生分别,亦即是净心。而净心之体,常无分别。作此解者,名为随顺真如,亦得名为止门。

从止更观者,明不可执前止行为究竟也。前止行中,执无之心既灭,是第三重门已开,故曰“更入观门”。既入观心之门,故曰“观于净心”,以明不同向之在于门外,皆非实相观也。然虽入门里,得见佛性,犹不了了,乃至等觉菩萨,见于佛性,犹如隔罗望月。故入得门来,更须如理研穷,复加除遣,连影子也都遣尽。如剥芭蕉,剥至心尚要剥,直剥到无可剥处,方为究竟也。

此中分作五层研穷,愈研愈细。初作如是念曰:二性之无,既非是心,异彼无外,更有何法以为净心?此在一毫端上,研究入去也。又复追进一步曰:此异无别有之心,为可见为不可见?为可念为不可念?作此微细分别,即名为观。然既作此分别,可知尚未亲见本来面目。若已见得,便不如是分别。(鸣尺一下,云:)大众,提起精神,莫随我语言转,各向自心上,观察观察:这个作如是分别的,是个甚么?(良久,复鸣尺一下,云:)才说分别,又早千里万里去了也。

“即复念言”下,更加研穷,愈入愈深,逼拶到无可转身处,则通体放下矣。所谓到得水穷山尽处,回头便见好光阴也。即复念言:既云可见可念,必有能见能念。然而心外无法,何有能见此心者?能念此心者?或曰:净心乃是不可见、不可念者耳。大众以为何如?当知必谓不可见不可念者,是汝净心,又早执无了也。然则可见可念者,是净心乎?当知若有能缘念此心者,此心便成所缘之境。且即于所缘之心外,复有能缘之智。而此净心,本无能所,境智一如。今则能所历然,何名为如?即非净心也。又进一步推究之曰:若心无能所者,可知我今求觅净心之心,其体便是净心。然则何有异法,可为缘念乎?而我不知,自生分别,便是妄想习气未除。当知即此妄想分别,本是心现。体唯净心,故彼分别之相,有即非有。又复直穷到底曰:既分别相,体是净心者,可知设使分别,便是净心自作分别。是故此心,本来清净耳。其不净者,正由分别,所谓狂心顿歇,歇即菩提。然则向来种种分别,岂非自心取自心,非幻成幻法乎?《楞严经》曰:“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无漏真净,云何是中,更容他物?学人须向这里参入,则一日千里,自有好消息也。

“喻如”下举喻,“行者”下法合。眼喻净心,华喻诸法。眼不著空华,喻心不念诸法。张眼觅眼,不知能觅即是所觅,喻心分别心,不知分别即是净心。唯有自眼,不须更觅,喻唯一净心,不须分别。当知心既不著诸法,则实境虚相,二执并销,分别依他,已成净心,何必以心觅心,自生分别?夫清净心体,不染点尘,岂有分别?微有妄想分别,便是无明,非净心矣。如此解悟,名为“随顺真如”。盖观行到此,粗垢已脱,故名随顺。以其了知心体本寂,不作分别,则执异之心已息,故名随顺真如也。此是灭异执以明止,不同前之止行,是止其执无,故曰“亦得名为止门”。

须知妄想分别,是无量劫来,生死根本。必须依照经教,痛下功夫,久久熏习,逐渐除遣。凡对遇境缘时,尤当提起正念,返观内照。知一切法,皆是自心所作。心若清净,一切清净。如是缘于正念,遣其妄情,无明垢障,方能渐薄。若但明得书中义理,便谓已见净心,不知所见者,乃书本上的净心,非自己的净心也。甚或将全妄即真等语言,读得熟溜,说得畅快,以为我不执著,我无分别。不知攀缘纷动,剎那不停,终日为境缘所转而不自知,方且全真成妄,何云全妄皆真耶?堕戏论谤,大不可也。

(癸)三,第三重,止观,明根本真如三昧。

久久修习,无明妄想习气尽故,念即自息,名证真如。亦无异法来证,但如息波入水。即名此真如,为大寂静止门。复以发心已来观门方便,及以悲愿熏习力故,即于定中,兴起大用。或从定起若念、若见、若心、若境种种差别,即是真如用义也。此名从止起观。

上来修分别、依他,及真实性中第一重止观,皆观行位也。迨入第二重止门,息心达本,名为随顺真如,是相似位也。今则由相似而入分证位矣。自位登初住以后,无明分分破,位次分分进,历尽四十一位,故曰久久熏习。直至金刚后心,无明妄想习气永尽,念即自息,名为体证真如,即究竟觉果也。“体证”者,谓无异法来证。既无理外之智,能证于理,亦无智外之理,为智所证。始本合一,理智一如。譬如风息,全波是水矣。此为根本实智,亦即无分别智,故名此体证真如,为大寂静止门。“大寂静”者,即是首楞严大定也。然自发心以来,皆以观为方便,止为正修。故今复以发心来观门方便熏习之力,及大悲大愿熏习之力,即于定中,兴起大用。“大用”者,解脱神用,即后得智也。不起于座,而光照大千,故曰“定中兴起”。此即净分依他所现之三身四土、一切自利利他之德是也。或从定中兴起若见若念、若心若境等差别,此即清净分别,对缘摄化之德用。所谓能知世谛,及众生心心数法,示现五通三轮,应化六道四生,乃至说己所得,示于未闻,故曰“种种差别”。是为念念起文殊之智,见见开普眼之门,心心不思议,境境大解脱也。大寂静是真如体,大解脱是真如用,体用一如,此之谓根本真如三昧。“此名从止起观”者,即是从体起用,从定起慧也。

(癸)四,第四重,止观,明双现前。

又复炽然分别,而常体寂。虽常体寂,而即缘起分别。此名止观双行。

“而常体寂”,牒上大寂静止门。“缘起分别”,牒上大解脱观门。谓上来所说,言有先后,行无次第。正历历明明,即了不可得;虽了不可得,复历历明明。所谓性觉妙明,本觉明妙,即照即寂,即寂即照,是为止观双现前。此之止观双行,局而论之,唯佛以清净眼,见晴明空,空外无见,见外无空,即见即空,即空即见,方能究竟。若通而论之,亦可六即判位。盖众生虽妄想纷飞,然其心体本未尝动,惜其在迷,日用而不自知耳,是名理即双行。后遇善友经教,闻知心性本寂本照,是为名字即双行。从此念念照常寂,心心了缘起,自观行至分证,皆是止观并运,无一而非双行也。但未证佛果,不能圆满耳。如释要中广明。(校上来原本卷十五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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