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人叫我狐狸精8(第2页)
我知道,那张字条一定是个关键性证据,如果存档了,方向东肯定能查到,也肯定会询问谢成的。方向东之所以没有问谢成,说明他并不知道有这么张字条。谢成转弯抹角地告诉我,说明他是有意想帮我。想到这里,便说:“这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我真不愿意再想起过去的那些事,还有薛娜那个人,更不想再把自己卷到那些无聊的事件中去。你没有告诉方向东是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点了一下头:“也是,我懂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这才放下。我和谢成,有一种东西是谁也无法否认的,那便是双方之间的感觉。无须多言,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我苦笑了一下:“想想也真是好笑,那时候我们都少不更事,以为未来有多美好,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才知道,未来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而已。”
他也不无感慨地说:“人的一生会遇到不同的人,有的成了朋友,有的成了过客,有的陪你一生,有的只陪你一程,我们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分不清最好的相遇是什么时候?最痛的离别究竟是哪一天?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笑花,如果可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的心头突然动了一下,有一种死灰复燃的感觉,但那仅仅是一种感觉,还没有达到足够燃烧起来的程度,于是便道:“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很陌生了吗?”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时间能让熟悉变成陌生,也能让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有时候,耳朵可以欺骗自己,眼睛也可以欺骗自己,但心却从来不会欺骗自己。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我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因为许多东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用心感受到的东西,不一定能用语言准确地表达出来,即使表达出来,也会变味的。
在蓝月亮的门口,我与谢成分手后,突然有些想家,就驱车去了妈妈那里。
一路上,我一直想着小字条的事,究竟是谁冒谢成之名写了那张字条呢?我想那个人,肯定就是隐藏在我身后的那个影子,我生命中的那个保护神,是他接连杀死邵威、绑架薛娜,然后又杀了李疯子和张山。
我把车停在小区的马路边,刚到楼口,就看到旁边有个电动三轮车,上面放满了花,卖花的是个老头儿,他朝我喊了一声:“卖花喽,便宜卖了,姑娘,买一盆吧?”
我看这个老头儿有些可怜,花儿却很好,就走过去,选中一盆月季,问:“大伯,你这月季怎么卖?”
“二十块钱一盆。”
我感到十分诧异,这种花平时都要卖一百元,他的怎么这么便宜,就问:“你不怕亏了吗?”
“不亏不亏,这不,天都快黑了,卖完了就回去。”
我付钱时,认真打量了老头一眼,他戴着一顶鸭舌帽,遮着半张脸,但我还是看清了他那张灼伤很严重的脸,原来是个残疾人,我不免产生了一丝同情,就给了他五十元。他要给我找钱,我却抱上月季回头说:“大伯,你别找了,这花能卖五十元,是你卖便宜了。”
走到楼口,我回首时,看到他默默地看着我。他发现我回了头,立马又转过了身,就在他转身时,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上了楼,我还一直在记忆里搜寻着那个老头儿。
妈妈问:“这花你是在什么地方买的?”
“就在楼下,一个卖花的老头儿那里买的。”
“他是不是开着电动三轮车的?”
“是。”
“他是不是脸上有烧伤?”
“是。你问这些干吗?”
“我认识他,他姓王,腿有些瘸,好几年前,他蹬着三轮车来小区卖过花,我看他是个残疾人,挺可怜的,每次遇到就买一盆,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帮衬,没想到他现在不蹬三轮车了,改成电动三轮车了。昨天我看到他在楼下叫卖,就买过一盆玉兰。才十块钱,真便宜。”
三轮车,当妈妈说到三轮车时,我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在棚户区的小巷里,遭到薛娜几个人对我的凌辱时,就是一个蹬三轮车的老伯救了我,还将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后来,我把那件外套洗干净了,一直保存着,想着哪天碰到了那位好心的老伯,再还给他。可是,我一直在寻找着他,却一直没有再碰到。
有时,我看到街上捡破烂的,就跑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不是他;有时,看到有蹬三轮车的从我眼前路过,总会下意识地看一眼。我走遍了大街小巷,寻找着骑三轮车的,最终却没找到他,我虽然记不清他的模样,但他背过身去的身影,那是留在我记忆中永恒的风景。刚才我进楼时,在一回首的刹那,感到那个背影似曾相识,现在再把我的记忆中的两个背影重叠到一起,我突然惊喜地感觉到,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立即转身出门,妈妈在背后说:“你风风火火的去做啥?”
“妈,就是他,我要找的那个人,回来告诉你。”
我匆匆忙忙下了楼,电动三轮车却不见了,卖花的老头儿也不见了。我茫然四顾,看不到他来自何方,也不知他归去的方向,只感到风从我的耳边掠过,吹得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听到远处的工地上传来轰隆隆的机器声,听到了邻家窗户飘**出来的音乐声,唯独听不到电动三轮车远去的马达声。
前两天妈妈说过,我的亲生父亲冒名顶替她坐了牢,既然他有如此本领,那个在监狱里死掉的人,会不会也是他冒名顶替的?如果是,我的生父应该就隐藏在我的身后,在我几度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出手相助的卖花人,他不敢亮明自己的身份,怕牵连到我和妈妈,才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看我们一眼,然后默默地离去……
经过这样的揣测,我更加确信了我所尊重的父亲许守义,他还活着。可是,我又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他?
我定定地站在小区空旷的平台上,看着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任思绪像飘落的柳絮漫天飞舞,我想起了沙枣树林里遭受的惊吓,想起了小巷里所受的屈辱,想起了李疯子的装疯卖傻,想起了张山家暴时的狰狞面目,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我真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的痛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