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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二章 云中锦书谁寄(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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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成都到泸州顺流而下,快船可朝发夕至。

第二天奢云珞的信便送到了朱茵手中,朱茵见后大惊,赶忙拿给黄峨看。

黄峨看后却浑不在意,将信搁在一边笑道:“这再正常不过了,弘之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才子。。。

夜深了,山风依旧在洞口盘旋,仿佛带着某种执念不肯散去。老人走下石阶时脚步缓慢,鞋底碾过碎石发出细响,像是与这山、这洞、这字在做最后的告别。可他知道,不是告别??是传承。每日一擦,五十年如一日,他早已把这三个字刻进了骨头里。

回到家中,小院清冷,灶台边还温着一碗米粥。他坐下喝了一口,热气扑上脸,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来此洞祭拜的情景。那时他还小,不懂为何要对着几行歪斜的刻痕磕头。父亲说:“咱们家能活到今天,全靠这个‘行’字。”后来他才知道,清末饥荒年间,曾祖父靠着从洞中学来的轮作法和粪肥配方,在别村饿殍遍野时保住了全村人的命。那年冬天,全村人在雪地里跪了一圈,对着山洞叩首三匝。

如今时代变了,高铁修到了县城,手机信号覆盖了山顶,可他总觉得,有些东西不能变。比如做事要实在,说话要算数,答应的事就得做到??这些都是“行”教给他们的。

第二天清晨,文化园刚开门,便有一群穿校服的学生列队而来。带队的是位年轻女教师,手里拿着一本翻旧的《?学入门》。她站在洞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同学们,你们看到的不只是几个字,而是一个民族最朴素也最坚韧的精神密码。”

一个男孩举手问:“老师,为什么是‘心??物??行’?为什么不直接写‘行’就行了?”

女教师笑了:“因为‘行’不是蛮干。先有心??你想做什么;再识物??你面对的是什么;然后才谈得上‘行’??你怎么去做。少了前面两个,‘行’就是瞎撞;少了最后一个,前面两个就只是空想。”

学生们若有所思。有人拿出笔记本抄录,有人默默拍照。那个戴眼镜的男生蹲在石台前,用手指轻轻描摹着“行”字的笔画,嘴里低声念着:“认知力、行动力、道德力……我们班地震时用过,现在看,原来它早就在这里了。”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园区停车场。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名助理。他没拿相机,也没看导游图,径直走向山洞,脚步沉稳。他在“心??物??行”前三步停下,站定,久久不语。

清洁工老人正好提着水桶路过,见状微微一怔。那人他认得??林正远,国内最大农业科技公司的创始人,也是当年第一个把AI种田系统接入小农户平台的人。据说他办公室墙上只挂一幅字:“道在日用常行间。”

林正远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身旁助理:“这就是我爷爷当年拍的。1952年,土改工作组进驻龙场村,第一件事就是在村里办‘行知夜校’,教农民记账、测土、育苗。我爷爷是工作队员,他说那阵子全村人眼里都有光。”

助理接过照片,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民围坐在煤油灯下,黑板上写着四个大字:“明知识”。

“那时候没人信科技能救中国。”林正远轻声说,“可他们已经在做了。”

他转头看见老人,点头致意:“您每天都在擦这些字?”

老人点点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谢谢您。”林正远深深鞠了一躬,“要是没有您这样的人守着,我们这些后人可能早就忘了根在哪。”

老人摆摆手:“我不是守字,我是守理。理对了,事才能做成。”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几名游客因排队争执起来,一人高喊:“我又不是不讲理!可凭什么让我等半小时?”另一人回击:“你不守秩序还叫讲理?”

林正远听罢,忽然走上前去,声音平和却不容忽视:“各位,咱们进洞之前,能不能先答一个问题??你最近一次为别人做过什么事?”

众人愣住。

他继续说道:“我在公司推行‘四柱管理’,每名员工入职第一天都要填写‘服务记录卡’:过去一年里,你为社区、家庭或陌生人做过哪些实事。不看学历,不看出身,只看‘行’过什么。结果发现,真正能扛事的人,往往都有一段默默付出的经历。”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那位争执的游客低头想了想,竟主动退到队伍末尾:“我……上周没帮邻居搬煤气罐,确实不该插队。”

笑声响起,气氛缓和。女教师趁机对学生说:“看到了吗?‘衡权责’不是惩罚,而是唤醒。当你意识到自己不仅是权利的拥有者,更是责任的承担者,文明才真正开始。”

中午时分,阳光洒满山谷。文化园食堂推出新菜品:“行知饭”??糙米饭配腌菜豆腐,价格五元,限量一百份。菜单背面印着一句话:“吃饱是为了更好地做事。”

林正远买了一份,坐在树荫下慢慢吃着。清洁工老人坐到他旁边,两人无言,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

良久,林正远开口:“我在贵州建了十二个智慧农场试点,可最难的不是技术,是信任。很多老农觉得我们是来抢地的,怕数据被垄断,怕将来连种子都买不起。”

老人点头:“人心难测,但事实会说话。就像这洞里的字,五百年前谁信指甲刻的能传这么久?可它真就传下来了。”

“所以我决定,所有算法开源,模型公开,收益分成透明。”林正远说,“就像当年苏录先生教王阳明的那样??学问不能私藏,得让百姓用得上。”

“苏录?”老人眼神微动,“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实务生’?”

“嗯。”林正远望着山洞,“史书上几乎没有他的记载,可几乎所有落地‘?学’的地方,都能找到他的影子。江西的水利碑文里提到他指导开渠;湖广军营档案中有他制定训练手册的签名;就连张之洞编《农政全书》,也引用过‘苏氏耕法’。他一生未取功名,却让千万人吃饱了饭。”

老人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们族谱上说,苏录晚年隐居龙场,娶了本地女子,子孙散居周边村落。我家祠堂里供着一位‘苏公先师’,说是‘以智惠民,以行立世’。我一直以为是附会名人,现在听你这么说……说不定真是他后代。”

林正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与敬意。

“如果真是这样,”他说,“那您不只是清洁工,您是‘?学’血脉的守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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