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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五章 成都成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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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师兄是谁?”杨慎闻言一愣。

“我大师兄姓苏讳录,字弘之!”刘鹤年一脸骄傲道。

“噗……”杨?差点没绷住。

杨慎却差点没吐出口老血来……这一年来,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连蓉城的几位。。。

雪后初霁,临安城的晨光如薄纱般洒在青瓦屋脊上。街巷间残雪未消,行人踩出一道道蜿蜒足迹,仿佛天地之间尚在呼吸着前夜风暴的余韵。翰林院西厢书房内,炭火微红,铜炉轻沸,一缕茶香袅袅升起。

林昭伏案执笔,正在誊录《赋税考》的修订稿。纸页已泛黄卷边,满是删改批注,字迹却依旧清峻有力。窗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熟稔,他头也不抬便道:“是你。”

门扉推开,沈清梧解下斗篷,露出素净面庞。她手中提着一只竹篮,里头盛着几块粗饼与一壶热汤。“你又忘了用饭。”她将食物搁在案角,“整座翰林院都知新科状元日日闭门不出,像在炼丹修道。”

林昭搁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嘴角微扬:“若能炼出一颗治国之丹,倒也不负此身。”他接过汤碗,暖意透过掌心,驱散了几分寒气。

沈清梧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韩老大人昨夜派人送来。江南十二州已有七州响应朝廷查账令,地方百姓纷纷递状申冤。更有几个县令主动交出私设‘羡余库’的账本??他们说,不怕王?报复了,因为‘天下人都看见了’。”

林昭凝视信纸良久,轻轻叹了一声:“人心未曾死尽,只是长久被压得喘不过气罢了。”

“可你还记得那年乡试放榜时的情景吗?”沈清梧忽然问,“你在贡院外跪了一夜,只为等一份榜单确认母亲盼了一生的名字。那时你说,读书是为了走出穷巷,不再让亲人受冻馁之苦。如今你站在庙堂之上,是否还记得那个雪地里的少年?”

林昭怔住,目光渐渐迷离。记忆如潮水涌来??五更天的母亲,昏灯下纺车吱呀作响;破屋漏雨,她用陶盆接水,一边咳嗽一边催他早睡;赴京赶考途中,她在村口送行,塞给他一双亲手纳的布鞋,针脚密实得几乎看不出线头……

“我记得。”他低声说,“所以我才不敢懈怠。若我今日贪图安逸,便是背叛了那一针一线织就的期望。”

正说话间,门外忽有急促叩响。赵砚之推门而入,脸色发白,手中紧攥一份邸报。

“出事了。”他声音颤抖,“韩允衡大人……昨日回府途中遭人暗算。马车坠入山涧,左腿折断,至今昏迷不醒。”

林昭猛地站起,茶碗倾翻,褐色液体顺着案沿滴落,宛如血痕。

“是谁干的?”沈清梧冷声问。

“巡城司说是意外。”赵砚之咬牙,“但沿途车辙被人刻意铲平,且事发地点正是三年前御史张承业遇刺之处!同一片山崖,同一条路??这哪是巧合?分明是警告!”

林昭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他知道,韩允衡是目前唯一能制衡旧党残余势力的重臣。此人若倒,朝局必将再度倾斜。

“他们想吓退我们。”沈清梧缓缓起身,眼中寒光凛冽,“可越是如此,越不能退。”

赵砚之急道:“可现在风声鹤唳,连讲学社都不敢再聚众议事。昨日东市三家书坊被查封,理由竟是‘刊印违禁诗文’!那些不过是《孟子》选段!”

林昭沉默片刻,忽然转身拉开柜屉,取出一本装帧朴素的手札。封皮无题,仅盖一方朱印:**民瘼录**。

“这是我三年来所记。”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地灾情、冤案、苛捐杂税,“每一条,都是百姓以血泪写下的控诉。我不止要把它公之于世,还要让它成为经筵之上必读之书!”

“你要在皇帝面前呈奏?”赵砚之惊问。

“不止。”林昭合上手札,目光如炬,“我要请旨巡按江南八州,亲自核查财税案后续进展。若朝廷真要清明,就不能只靠一纸诏书,必须有人走下去,亲眼看看这片土地到底伤得多深。”

沈清梧盯着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离京,你就脱离了天子视线。王?余党遍布地方,随便一个州府都能设局害你。”

“所以我需要你同行。”林昭看着她,“你是唯一懂律法、识文书,又能深入民间而不引人注目的人。而且……”他顿了顿,“我相信你。”

沈清梧久久未语,终是点头:“好。但我有个条件??从此刻起,你不能再以‘状元’身份行事。我们要扮作游学士人,走小道,宿野店,避开官驿。否则,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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