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光与生命(第3页)
不可思议的光现象是用理性无法解释的,如果没有亲身体验,根本无法理解。
任何宗教的教主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在他们人生的某一个时刻,曾经与“光”相遇。
耶稣基督说“我是世界的光”。天理教(3)的中山教主和大本教(4)的出口教主等人也说过“开始的时候,这里有‘光’”。他们都以见到“光”为创教出发点。
亲鸾也是“光”的体验者。
就像亲鸾给这“光”起名为“不可思议光”,它不是我们凡夫俗子日常能够用肉眼得见的。神和佛都说过,这“光”是看不见的。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
——《新约圣经·约翰福音》
我常住于此,以诸神通力,令颠倒众生,虽近而不见。
——《法华经·如来寿量品》
宫泽贤治在《春天与阿修罗》一诗中说:
那个披着蓑衣朝我看的农夫
真的看到了我?
圣-埃克苏佩里在《小王子》中,借小王子之口说:
是的,家、星星和沙漠之所以美丽,是因为那些眼睛看不见的东西!
这些确实存在而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就是一直以来人们所称的“神”或“佛”。
亲鸾把这种“光”叫作“无碍光”,有时又称为“不可思议光”。
他还常常套用印度四世纪犍陀罗世亲命名的“尽十方无碍光如来”这一名号来解释此“光”。
此外,《大无量寿经》中还说到,“光如来”有十二种功能:无量、无边、无碍、无对、炎王、清净、欢喜、智慧、不断、难思、无称、超日月。净土真宗称之为“十二光”。
文字解释是:此光无可测量,更无边际,是通透自在之光。论其辉耀,无出其右者,乃清净而充溢喜悦之智慧之光。不可说,不可议,穷一生而不能窥其妙之光。
即使用尽世间溢美之词,也只会令人更难明了其真义,亦难以揣摩其形态。
但如果我们从《教行信证》或《叹异抄》入手,以亲鸾的言行为切入点看他描述的如来的世界,似乎能够获得他为体证过的世界勾勒的形象。
这么说是因为,这些形象与亲鸾在历史上留下的言谈举止完全一致。
即使看亲鸾言行相悖的地方,也不难发现这些言行都是从同一个方向照射而来的“光”的反射。
这无疑是“最初就有一个形象”这个起始命题,造就了其后种种。
我们总是按照自己事先描绘好的形象行动,只是浑然不自觉。与其说是“我们行动”,不如说“我们在脑海里浮现的意识形象支配下行动”更确切。
举个最浅显的例子。男人会因为某个酒馆的老板娘形象不错而经常光顾,而女人则不管左脑、右脑(5)那一套,全凭自己的意象行事。与自己主观意象一致的就喜欢,不符的就不喜欢。但意象也不过是一种假象。有时候我们结婚,是认为找到了符合自己要求的意中人。结果在一起生活之后才发现并非如此,从而离婚,这就是假象导致了错觉。
再如那些沉迷于赛马和玩弹子球的人,即使下定决心戒赌,可赢钱时的意象一旦浮现于脑海,就会忍不住又去过把瘾。
据说最近在体育界,有人采用了意象训练法,让运动员一边想象自己获胜的瞬间一边接受训练。
曾经对全世界销售人员产生影响的拿破仑·希尔,写了系列书探讨成功哲学。书中说,人只要为自己设想一个将来成功的意象,并为之锲而不舍地努力,最终肯定会成功。
按照预先设定的意象去行动的行为模式,好像不仅仅局限于人类。
如果把一只刚刚出生的小鸭子从母亲身边拿走,让它跟人或狗生活一段时间,这只鸭子一辈子都会跟在这个人或这只狗的身后。另外,我还听说过这样的事:种松树时,如果希望松树长得直,在旁边种上杉树就行了。也许松树可以被笔直生长的杉树影响。
可怕的是,有人会利用意象这种功能去控制别人。有些具有非凡魅力的政治家和宗教家,会在人们面前塑造一个美好意象,利用那些善良可欺的追随者,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总而言之,意象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人的行动,这点毋庸置疑。然而即使人们面对同一对象,产生的意象也因人而异。
三岛由纪夫对死产生的意象和深泽七郎对死产生的意象就完全不同。同样是写“死”,由于他们对死产生的死亡意象的起始点不同,写出的作品也不是同一类东西。
意象其实就是一个“目的地”,是结论。行动开始之前先定下目的地,接下来决定去的方式。很少有人先定下去的方式再决定要去什么地方。
想去京都,先决定了京都这个目的地,才会去买一张到京都的车票。很少有人随便去买票,偶然发现自己到了京都。
现在的一些宗教组织看起来相当混乱,问题大概就出在这里。他们天天忙着开会讨论行动的方法,至于要去什么地方,却还没弄清楚。就是说,他们没有一个清楚的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