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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并非所有人都要依靠爱情生存003(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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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和沈远行有接触是在光棍节的社团联谊上。

那是一个化妆舞会,由沈远行所在的社团负责组织,我在的那个社团抱大腿性质地参与了部分筹备。沈远行为舞会争取到了体育馆二楼的活动大厅,我被社团大佬们推到会场去参与筹备,说是筹备,其实无非是挂彩带吹气球这样的体力活儿。

到大厅的时候,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削瘦修长的背影就地靠舞台坐着,地上散乱地扔着气球和充气机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那人正在和一只粉红色的气球较劲儿,从我的方向只能看得到他的侧脸,他或许是气短,脸憋得通红,鼻尖都沁出汗来,但气球仍然非常不给面子,只有成人的两个拳头大小。我推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他转过头来,一个不留神没抓住手里的气球,噗嗤一声,气球里少得可怜的气泄了个干干净净。我抱歉地笑笑,走向他:“我是来帮你忙的。”

他还记得我:“二班的余砚?上次社团联会议我就坐在你身边,你还记得我吗?”

我脸上颇为抱歉地一笑,随即摇摇头,他眼睛里的熠熠神采黯淡下去,我的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来,让他知道并不是每个见过他的人都会永生难忘,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打击吧?他记得我我却不记得他,听上去多有面子多美妙。但是我知道自己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记得他,记得他那天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他不赞同的时候会拿笔轻轻敲打书桌,我甚至记得那本媒介研究他那天看到了第129页。

记得太清楚,所以以后也痛的太清醒。

他是个最磊落干净的人,表情从来都写在脸上,我很高兴在他脸上看到因为我而沮丧的表情。

运动会?原来他真的早知道我!努力按捺住心里的狂喜,嘴上轻描淡写:“一身蛮力而已——为什么不用充气机?”

他懊恼地拍拍充气机:“拿来的时候就是坏的,只能等他们找新的来,或者就全部用人力吹。”

开玩笑吗?看着那一大袋气球我简直要无语了:“还是等他们拿好机器来吧,我们不如先挂彩带?”

大厅的角落里有一架梯子,沈远行执意要亲自去挂,我拧不过他,只能帮他扶着梯子,

心提到嗓子眼里仰头看着他,挂彩带的时候没出差池,却在下梯子的时候一个踩空跌落了下

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他,最后却是两个人一起栽到了地上,我的后背磕在舞台角上,钻

心地疼;沈远行的手心蹭破了一层皮,往外渗着鲜红的血。

理所当然地,晚上那个舞会我们两个伤员只能做旁观者,我和沈远行坐在入口处帮到场

的光棍儿们系红绳,他的面前排了长长的一条女子军队伍,叽叽喳喳兴奋地等待沈远行帮她

们系绳子,而我的面前只是零星站着几个男生,男生们粗鲁地拽过红绳自己随意在手腕上一

缠就大声喧闹着走进会场去,因此相比之下我显得分外清闲。

我偷偷去看沈远行抿着嘴的侧脸,他有纤长浓密得让女孩子们都嫉妒的睫毛和挺拔却温

和的鼻梁,每系完一个就抬起头对着人家微笑,人人都以为他多情,但我知道他只是出于礼

貌。

他对人其实有着天然的戒备,比如白天里我拦腰接住他的时候,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片刻

的僵硬——要到相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是和我一样的。

到最后所有人都入场,红绳还剩下两根,他拎起一根红绳:“你是单身吗?”

他帮我把那根红绳系在我的手腕上,他正面与我相对,低着头抿着嘴,我可以看见他眼睫毛投在眼窝上的那片小小阴影,绳子短了,打结的时候有些困难,他下意识地凑近了我的手腕,我手腕上的皮肤感受到他的鼻息,鸡皮疙瘩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到全身,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是要挣脱出胸膛。

那之后很久我没有再见到他,是我刻意躲避他。

原因太羞于启齿,化妆舞会结束后的那个晚上我梦见了他,梦里我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好多年,我们分别居住在两个城市,大雨滂沱的夜晚他跋山涉水来找我,我在睡梦里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他就站在外面抿着嘴看着我,他的手里拎着一把黑色的伞,滴滴答答地淌着谁,外面的雨下得大极了,他穿着夏天的白色T恤,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我忙不迭地把他拉进来,把风雨声关在门外,问他:“你找了好久了?”

我握着他的手,他冰冷的像一具石头雕塑,我拉着他坐到**,用还带着温度的棉被裹住他,他不挣扎也不反抗地任我摆布,睁大眼睛只是看着我,我的手扶住他的双肩,有些迟疑地嗫嚅着说:“你的衣服湿了,换下来吧。”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举高了双臂,我轻轻拽住他的T恤下摆……我的手背擦过他的背和肩,他十八岁,男孩子最好的年纪,如同古希腊典籍里描述的美好少年……

我最后是从梦里惊醒,摸索起身边的手机看,凌晨三点,距离天明还有很久,可是我无

法再安睡,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漂亮的眼睛和紧抿的唇,一颗小小的尖锐的虎牙,胸膛

贴近时候心中的悸动……

那天晚上南方大降温,我的床靠着墙,墙上有一个通风口,冷空气从那儿灌进来,我的鼻尖冻得冰冷通红,但浑身却是难以压抑和缓解的燥热,心里同时觉得羞耻,心理学家说梦里的世界是现实欲求的映照,我在干什么?我竟然对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堪称陌生人的同性产生爱和情欲。

我无法不让自己回想起父亲出逃那天的狼狈,可是……那根红绳还系在我的手腕上,系的太紧了,已经勒出了痕迹。

我一直记得那个梦,记得那种惊险与刺激,于是当我们终于在一起之后,他的二十岁生日,我送给他的礼物是一件白色的T恤,老天爷眷顾,那天真的下了一场大雨……一切如梦里一般美妙刺激,不,或者应该说更美妙更刺激,我们都是男人,将情爱挂在嘴边未免显得矫情,即使是在**,走到这一步,我们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也都茫然无措,任何细微的动作与亲吻都让他如同离水的鱼一般激烈挣扎,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不甘愿,就像是我们决绝地离开彼此,不意味着不相爱不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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