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4页)
继上次来铁路大院找马魁和汪新已经好几天了,贾金龙心想他俩应该回来了吧!抱着能见到马魁和汪新的希望,贾金龙再次来到铁路大院。碰到老陆从家里出来,告诉他来得真不是时候,马魁和汪新都不在家。贾金龙有些失望,问老陆他俩去哪儿了。老陆说不知道,因为他俩都是大忙人,所以让他下回来之前,最好先打个电话问问。
贾金龙向老陆笑了笑,他只想给马魁和汪新来个惊喜而已。他犹豫片刻,转身欲走,老陆见状,便问还有别的事儿吗?贾金龙摇摇头说没事了,大步走出院门。
三个小孩在院门外踢球,球滚到贾金龙脚下,他一时兴起,带球和孩子们踢起来。贾金龙飞起一脚,球飞向挎着包走来的姚玉玲。她闪身躲开,大喊道:“踢球小心点儿!”贾金龙急忙走上前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
姚玉玲一看是贾金龙,愣住了。贾金龙望着姚玉玲,笑了笑。少顷,姚玉玲向大院走去,贾金龙追上前问道:“这是你的衣扣吗?”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衣扣。姚玉玲一看,真是自己的,有些意外地说:“丢了好几天了,怎么会在你这儿呢?”
贾金龙彬彬有礼地说:“好几天之前,我在这儿捡的。我想这个衣扣这么好看,那它的主人也一定会很漂亮,果然是这样。”“谢谢你。”姚玉玲笑着接过衣扣。贾金龙笑着说:“物归原主,这是缘分,有幸相识,更是缘分。我是马魁和汪新的朋友,在哈城做土特产生意,有需要尽管找我。来,我给你留个电话……”
俩人互留了电话,谢别贾金龙,姚玉玲往家走去。回到家里,她拿出红色扣子,站在窗前对着阳光望着,脸上露出了笑容。
此时的牛大力全然不知他和姚玉玲之间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夜以继日地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螺丝刀正全神贯注地围着一台破旧落地收录机研究、拆卸……
傍晚时分,马燕下班回来便走到沈大夫家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片刻,门开了,沈大夫站在门口。
马燕笑着对沈大夫说:“沈姨,我接马健来了。”“燕子,马健的作业还没写完。”沈大夫微笑着说。马燕伸头朝沈大夫屋里看了看马健:“回家我陪他写。”正在写作业的马健一听,立即大声说道:“我要在沈姨家写。”马燕哄着马健:“马健,跟姐回家,姐给你做好吃的。”“我就要在沈姨家写。”马健耍起小孩脾气。
沈大夫爱怜地看着马健,对马燕说:“燕子,你爸不在家,你就在我这儿吃。”马燕不好意思地说:“那哪儿好意思。”沈大夫侧身示意马燕进屋:“这有啥,我怕你回来得晚,饭都给马健做了,不怕再多你一个,进屋吧!”
马燕看了看屋里的马健,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麻烦沈姨了。”
马燕和沈大夫一起做好饭,三个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地吃着饭。马健吃得猴急,马燕叫他慢点吃,马健告诉姐姐,他就喜欢吃沈姨炒的菜。沈大夫看着姐弟俩,笑着对马健说:“喜欢吃,就多吃点,吃得越多,长得越快。”
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马燕心里有些难受。自从母亲病逝,多数时间马健都托付给了沈大夫照顾。
过了一会儿,马燕问马健还有多少作业没写完,马健说就剩一篇题为《妈妈》的作文了。“妈妈”二字一下子触动了马燕的心,她轻声地对马健说:“等回家,姐陪你写。”“姐,我的妈妈是什么样的?”马健突然抬头问马燕。
马燕愣了一下,饱含深情地说:“妈对你可好了,她起早贪黑地照顾你,给你做好吃的,给你做好看的衣服,陪你玩,在你生病的时候她抱着你……”“这不是沈姨吗?”马健看了沈大夫一眼,脱口说道。马健话一出口,马燕语塞,沈大夫也愣住了。只听马健又说:“我觉得,沈姨就像我的妈妈。”
马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对马健说:“你赶紧吃饭。”马健一本正经地说:“蔡婶都说沈姨像我妈妈,吴婶也是这么说的。”马健说的话,让马燕无言以对。她怔怔地看着马健,不知所措起来。沈大夫看着姐弟俩,对马燕说:“燕子,我给你盛点饭。”马燕慌忙站起身,对沈大夫说:“我自己来吧!”说完,逃也似的去盛饭了。马健童言无忌,着实给沈大夫和马燕来了个猝不及防和无比尴尬。
一路紧赶慢赶,马魁和汪新终于在夜里从豫州回到了宁阳。师徒俩一前一后走进大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马魁见汪新还跟在自己身后。马魁站住身问:“你不回你屋,跟着我干啥?”汪新说:“我跟燕子打个招呼。”“不用,你回屋。”马魁语气冰冷,直截了当地说。汪新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马魁回到家里,阴沉着脸坐在桌前。马燕往他茶缸里倒水,他端起茶缸喝了起来。马燕没注意到父亲的脸色,她放下茶壶说:“爸,我得跟您说个事儿。”马魁瞪着闺女,问道:“说那小子吗?没门儿!”马燕没好气地说:“是沈姨。”
一听是说沈大夫的事,马魁脸色缓和了些。他愣怔地望着闺女,马燕继续说道:“您和沈姨,是咋回事呀?院里都传开了,就您这耳朵,还堵着。”马魁沉默片刻说:“你沈姨稀罕马健,咱们两家来往得就多了些。”马燕想了想,对父亲说:“要我说,就是那回沈姨在咱家睡了一宿,让外人看见了。爸,您看这事儿咋办?”
马魁沉默了一会儿,问马燕:“你说咋办?”马燕看着父亲真诚地说:“您说行就行!爸,咱说句公道话,沈姨那人确实不错,就是跟您比,嫩了点。这也没事儿,感情这东西,你情我愿嘛!”
马魁试探地问:“意思是,在你这儿没说的呗?”马燕眼珠一转,说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您要是答应我跟汪新的事儿,我就对您和沈姨没意见了,并且全力支持!”
“滚蛋!”马燕话音刚落,马魁怒道。马燕见父亲翻了脸,低声说道:“这怎么又火了?”马魁冷笑道:“我就算闭眼了,都不会答应你跟那小子的!”马燕也生气了,对父亲说道:“这话说的,闭眼您也管不着了。”马魁看着闺女,生气地一拍桌子。
马燕不想跟父亲再交谈下去,说了句:“好了,我走了。”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马魁望着闺女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马魁在街上走着,看到沈大夫就站在他前面不远处,似乎在等什么人。马魁走到沈大夫跟前,问道:“小沈,你这是去哪儿?”沈大夫看着马魁说:“等你。”马魁笑了笑,问:“有事儿?”沈大夫有些歉意地说:“马哥,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马魁明知故问:“你是说大院里出了动静了?”沈大夫迟疑地说:“实在不行,咱们就跟大家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儿。”马魁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那就按你说的办。”沈大夫真诚地说:“我是怕你不舒服。”马魁笑了笑,说:“我这张老脸,比牛皮都厚,扛造。”“要这么说,那就没事了,让他们说去吧!好了,我走了。”沈大夫说完欲走。马魁叫住了她:“你等等。”沈大夫站住身,马魁吞吞吐吐地说:“小沈,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哈,马健总缠着你,他就稀罕你,他都把你当妈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就……毕竟这孩子小嘛,没妈在身边,就怕耽误他的成长。”
沈大夫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马魁说:“马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也想……只是……我还是给马健当干妈吧。”马魁尴尬地说:“干妈也是妈,行。”沈大夫笑了笑:“那就这么定了。”说完走了。马魁望着她的背影,嘴巴动了动,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原野,白雪茫茫。
生活就像车轮,从不间断地往前行驶着。
火车车厢内,男乘客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对面的女乘客望了男乘客一眼,立马扭过脸去叫道:“耍流氓!”
众人纷纷望向那男乘客,他迟愣片刻,指着女乘客问:“你说谁呢?谁耍流氓了!”这时,旁边的乘客说话了:“同志,你裤裆开了!”
那位男乘客这才望向裤子,他的裤子被刀划开了,露了肉,他大吃一惊,连连惊呼:“呀!谁把我裤子划破了?我的钱呢?”说着赶紧伸手摸裤裆。“出血了?”旁边的乘客问。失主望着手摇摇头:“没有,可钱丢了!”旁边的乘客感叹道:“只划开了裤子,没划到皮肉,这贼的水平挺高啊。”
不远处,一个中年老贼坐在座椅上,他闭着眼睛,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乘警小胡闻讯赶来,他将失主请到餐车车厢,小胡坐在桌前做着笔录,失主坐在一旁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问完事情经过,小胡安抚了一下失主,让他先回到座位上,他便来到列车长办公席找马魁和汪新。马魁、汪新、老陆和小胡四人坐在列车长办公席的桌前,小胡拿着笔录本向他们三人说明情况后,说:“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看来那贼是个高手。马叔,汪哥,你们看这事儿咋办?”
“老马,我知道,你们是出来办案子的,下车就得忙,趁着没到站,在车上还能休息休息。可碰上这事了,乘警露面太招眼,就得靠你们了。”老陆看着马魁和汪新说。
“老陆,这是我们的分内事,应该做的。”马魁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怕你们休息不好。”老陆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马魁看出老陆的歉意,笑着说:“干我们这行的吃不好,睡不好,多正常呀,得认命。”汪新补充说:“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马魁笑了,指着汪新跟老陆说:“你看,他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