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暧昧的协议(第3页)
左边的这个不答话,却先摸了他的身上,见没有枪支匕首之类,才说:“我们是‘菊机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万家铭似懂非懂,他知道日本情报部门有松、梅、兰、竹机构,而菊机关还是第一次听说。但一经触类旁通,他心里立刻凉了半截,据他所知,别看这些日本情报部门把名字都起得文绉绉的,好像有着高雅的闲情逸致,其实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绞肉机一般的魔鬼机构。所以,自己蓦然间落入菊机关的手里,只怕凶多吉少。眼下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路边听着一辆黑色丰田轿车,万家铭被挟持着走到轿车跟前的时候,车门自动打开了,万家铭被里面伸出了一只胳膊拽了进去;万家铭被迫坐在这个人的身边,一个便衣跟进来坐在了万家铭的另一边,剩下那个便衣到前面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轿车“吐”的一声,便飞驰而去。
万家铭扭脸一看,右边这个人正是河野满,他又换上了西装革履,外面罩着水獭毛领子的皮大氅,他冲着万家铭嘿嘿一笑,说:“万桑,幸会啊。”
万家铭不说话,心想,爱怎么样就听便吧,反正让我说出马珍珍的下落,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他不回话,河野满便也不再多说。汽车驶出县城,爬上一段山路,走了半个多时辰,汽车突然刹车了。河野满率先下车,往山路一侧走去,走到了路边灌木丛处,停住了脚,冲着汽车招手,汽车里的两个便衣急忙将万家铭拽了出来,推推搡搡地将他带到了河野满跟前。
河野满从皮大氅口袋里掏出王八盒子,冲着万家铭挥舞了一下,万家铭便被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河野满要在这儿枪毙人。却听河野满说:“万桑,你往地上看。”
万家铭往地上一看,天,灌木丛旁边躺着一堆尸体,这些尸体已经被刺刀扎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失去人形,周围白皑皑的雪地上积了好大一滩凝结了的黑褐色血液。
万家铭急剧地开动着脑筋,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河野满的枪下。哪天他亲手宰了这个恶魔倒是应该的。他突然一拍脑门,对河野满道:“你把手枪收起来吧。你不就想知道马珍珍的去处吗?她现在住在北平一个同学的家里。”
万家铭说完这句话,心里略有几分得意。北平确实有他一个同学,这个同学曾经跟他争夺过马珍珍,后来因为另一个女生的介入,拉走了这个男生。但这个男生与马珍珍有过深度接触,接过吻是必然的,是不是上过床也未可知;只是这种事没法问,如果问马珍珍,说不定就把面子很薄很讲自尊的马珍珍问得翻了脸,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人类社会已经进入二十世纪,文化人已经不再固守处女情结。万家铭不计较马珍珍,但对那个男生是耿耿于怀的。
河野满当即决定,咱们一行五人,立即驱车直奔北平!大家叽里咕噜地走下山路,重新回到车里,没等大家坐稳,司机已经一脚油门,将汽车尥了起来。
真是军人作风,雷厉风行。司机加大马力,使车速表的指针直指100迈。从黄岗县城奔北平,需要一直往北走,现在,北面地区的交通要道已经全部被日伪军占领。所以,一路上逢到关卡,司机只需出示一下证件,便连盘查都没有,立即放行。汽车风驰电掣了十二个小时,他们不吃不喝不说话,只是偶尔下车解个手。夜里三点的时候,他们将汽车停在了那个男生家门前。那是北平一个胡同的一个普通四合院。一干人下了车去敲院门。夜深人静,敲击铁门环的声音十分刺耳,也很瘆人。敲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打着哈欠出来开门。但走到门前的时候,没有马上拉门栓,而是低声问了一句:“请问哪位?”
河野满用手枪顶了万家铭后腰一下,万家铭急忙凑近门缝说:“我,老同学万家铭。”
对方又打了个哈欠,说:“你有什么事,深更半夜来敲门?”
万家铭道:“马珍珍说到你家参加老同学聚会,但一去不回,她爸她妈让我找她来了。”
对方说:“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现在兵荒马乱的,谁举办同学聚会了?你胡扯些什么?”
万家铭道:“你甭说没用的,赶紧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对方只得把院门打开,于是,一干人一拥而入。两个便衣立即捂住了这个男生的嘴,缚住了双手。然后将他押进屋里。噼里啪啦的杂沓脚步声和开门关门声吵醒了这个男生的妻子,便在东屋没好气地叫了一声:“都是谁呀,这么不长眼,大半夜折腾什么?”
河野满用手枪顶住这个男生的肚皮说:“你的,说出实情,我们的不伤害你老婆,否则,我们要进去的,消受的。”
这句话把这个男生吓得一下子就堆乎在地上,而且尿湿了裤子;东屋的妻子听到外面说话的是日本人,便也立即噤了声。
万家铭见机行事道:“齐有为(这个男生的名字),你把马珍珍交出来吧。你已经有了妻子,不能吃着锅占着碗吧?”
齐有为吓得说不出整句的话,语无伦次道:“我没见马珍珍……我见到了马珍珍……我没见马珍珍……马珍珍说过要来北平……马珍珍没说过要来北平……”
河野满完全听不明白,便朝着齐有为身边的地上开了一枪,“啪!”将青砖地面打了个浅眼儿然后崩到墙上,又把墙壁划了道沟。齐有为一下子吓得昏死过去,歪倒在河野满脚下。
这样胆小如鼠的人会玩儿金屋藏娇的把戏吗?河野满以自己的经验认为不可能。如果马珍珍来过北平的话,现在也不会在齐有为家里。于是,他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齐有为,手持王八盒子闯进了东屋,断喝一声:“你的,下来的,撩开被子,让我看看**!”
齐有为的妻子可能是因为紧张而听错了,她本来是穿着睡衣睡裤的,却冲着日本人的枪口主动撩起了睡衣,露出光溜溜的雪白的**,河野满“呸”了一声,并没有摸**,而是过去撩起被子,看了看**,然后替她掩上衣襟摸她睡衣睡裤的口袋。摸完又拉开立柜的玻璃门,看了看里面,见里面满满当当,根本藏不了人。便问:“你的,马珍珍的下落的知道?”
这个女人似乎比齐有为胆子大些,或许是急于摆脱日本人的纠缠,便说:“马珍珍没在我们家,马珍珍是在北洋工学院上的大学,北洋工学院是在天津,天津的同学肯定更多,她现在是不是在天津的同学家里呀?”
河野满点点头,转身回到堂屋,问万家铭:“你的,天津的同学的认识?”
万家铭道:“我刚才听到你们在东屋说话了,这个女人骗你,马珍珍肯定藏在她家。至少她知道马珍珍下落。”
河野满道:“你的,如果能让她开口说出实情,我的,把她奖励给你。”河野满说完这话,就伸手摸了一把万家铭的下身。万家铭当然明白河野满的意思,他是想让中国人之间互相污辱。万家铭十分无奈地走进东屋,在已经吓得额头冒出冷汗的女人耳边说:“你如果不说马珍珍在你家,日本人就让我奸污你。”
让万家铭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立即说:“只要你们不提马珍珍,我就让你办。”万家铭道:“我们是找马珍珍而来,办不办你只是看你的表现。”这个女人道:“你们非让我交出马珍珍,我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办。你赶紧办完赶紧走吧,别在这祸害我的家。”说着又撩起衣襟露出雪白的**。简直让万家铭不知道怎么办好。他无奈地摇摇头退出东屋,对河野满说,那个女人死硬,拒不交代。
河野满大声命令,将齐有为送到北平宪兵队,以观后效,等待他们夫妻俩的交代。东屋的媳妇一听这话便不顾一切地跑了出来,抱住万家铭道:“朋友,你是中国人,帮帮我们吧,我愿意给你,你跟我进屋来吧!”
中国人都知道,进了日本宪兵队,不死也要掉层皮。这个女人为保丈夫,宁可自己受辱。万家铭一时间良心发现,感觉这个女人十分可怜,而自己又是始作俑者。他推开女人,对河野满道:“太君,我根据这夫妻俩的表现断定,马珍珍没有藏在他们家。”
河野满“嗯?”了一声,把王八盒子对向了万家铭:“巴嘎!你的欺骗皇军的,良心的大大的坏了!”
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替别人解脱,那么,请君入瓮。万家铭害怕河野满会开枪,便压低声音对河野满道:“我愿意继续开动脑筋,好好想想。”
河野满想了想,勉强答应下来,但要万家铭当众与那女人亲嘴摸乳,万家铭想赶紧离开了事,便搂住女人闭上眼睛亲了女人的嘴摸了女人的**,河野满一干人嘎嘎坏笑一阵,方才离去,女人千恩万谢,跪下磕头不止。
一干人离开齐有为家,砸开一家小饭馆,吃了点饭,也没给钱,便坐车驶出北平。回到黄岗县以后,河野满用王八盒子指着万家铭道:“给你三天时间,想不出对策的,我们的会有办法处理你的。”
万家铭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知道事情远没结束。如何与其周旋,确需好好想想。
……
鲁小芹按照上级领导安排,悄悄潜回黄岗山,来到郭家店,住进郭奶奶家。见了郭晓冬,两个人自然会卿卿我我,亲热一番,从全国的抗战形势说到黄岗山金矿的战略意义,说到目前工作的进度和困难。鲁小芹说,上级领导布署了军分区独立营配合黄岗山的工作,下决心打通死亡之谷,让甲字号运煤的车队畅行无阻。郭晓冬听了摩拳擦掌,十分振奋。
郭奶奶将两个年轻人叫到一起,说:“眼下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兵荒马乱,敌伪作妖,我和你爷爷这个岁数的人有今天没明天,所以,我们主张你们赶紧把亲成了,我们就算闭眼,也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