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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1章 一元重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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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舟听罢心头一凛,也是第一时间就将脸上的面具摘下。

此地人多眼杂的,万一撞上被他坑过的“老主顾”,被认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摘下面具收好道韵石,他才像个刚刚被传送到此地的普通修士一样,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惊奇,抬眼打量四周。

只是一眼,李寒舟眼眸便惊讶起来了。

在他的前方,是一道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瀑布。

那瀑布不知其高,上接苍穹,仿佛自九天银河倾泻而下;不知其宽,左右绵延,一眼望不到尽头。

恐。。。。。。

夜风穿过山谷,带着新芽破土的湿润气息。阿砾靠在槐树下,耳后的静默装置已恢复微弱闪烁的绿光,像是劫后余生的心跳。她闭目养神,可脑海中仍回荡着那十三分钟的无声风暴??无数个“不”从记忆深处浮出水面,像沉船被打捞,锈迹斑斑却依旧完整。

少年坐在她身旁,捧着那只铁皮罐风铃,轻轻晃了一下。没有声音,但空气中似乎泛起一圈涟漪。他知道,有些东西变了。不是世界突然自由了,而是人们开始听见自己体内那些曾被压低的杂音。

“你说‘种花’。”少年忽然开口,“可如果风不来呢?”

阿砾睁开眼,望着满天星斗。“风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太习惯关窗。”

她抬起手,指尖轻触眉心,仿佛还能感受到血写“我不信”时那一瞬的灼热。那不是宣言,而是一次决裂??与顺从、与合理化、与“大家都这样”的决裂。V-09从未教人反抗,它只是让每个人重新认领自己的身体反应:一个皱眉、一次屏息、一声哽咽,都是未被篡改的证词。

远处传来脚步声,节奏缓慢而坚定。是沈砚。他自村西归来,肩上披着夜露,脸上有罕见的疲惫。

“心理调适官怎么样?”阿砾问。

“醒了。”沈砚低声说,“他说他梦见自己站在审批台前,三百二十七个人排成队,没人走进来。他们只是站在雨里,看着他。然后有个小女孩递给他一朵铃花,说:‘你修得好快啊,叔叔。’”

阿砾心头一颤。那是十年前村中火灾后重建时的事。那位调适官曾为受灾儿童做情绪疏导,用神经补丁抹去他们的恐惧记忆。小女孩原本怕火,后来再不怕了,连生日蜡烛都不敢吹??因为她已经忘了什么叫害怕。

“他哭了。”沈砚继续道,“整整三年没流过泪的人,哭得像个孩子。他说他终于明白,安抚不是治愈,遗忘也不是平静。”

少年握紧风铃:“所以……怀疑真的能传染?”

“不是传染。”阿砾纠正,“是唤醒。就像种子不需要被教会生长,它只需要知道黑暗不是永恒。”

沈砚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型存储芯片,表面刻着一行小字:“共感云备份?绝密级”。

“这是他在系统底层找到的。”沈砚将芯片递给阿砾,“所有被标记为‘异常’的情绪数据,都被归档在这里。包括拒绝、犹豫、愤怒、沉默??只要是不符合标准模型的,全都被打上‘待优化’标签。”

阿砾接过芯片,指尖微微发烫。这不只是档案,这是三百万人的灵魂残片,被当作噪音切除,封存在数字坟场。

“我们可以公开它。”少年激动地说。

“不可以。”阿砾摇头,“一旦发布,它会变成另一种暴力??强迫别人看见他们不愿面对的东西。我们要做的,不是揭露,而是**创造出口**。”

她站起身,走向村中央那口废弃的老井。井口早已干涸多年,传说通向地脉共鸣点。她蹲下身,将芯片轻轻放入井底,又从袖中取出录音笔的最后一节电池,砸碎外壳,把金属颗粒撒入其中。

“你在做什么?”沈砚问。

“埋一颗听不见的种子。”她说,“当一个人真正想问‘我是不是也可以不一样’的时候,这口井会给他一点回应。”

话音刚落,地面轻微震动。井壁内侧浮现出细密纹路,如同血管般蔓延开来。那是地下根系网络对V-09残余信号的响应。芯片中的数据不会主动传播,但它会被“需要的人”感知到??就像梦里的低语,只对失眠者清晰。

几天后,村庄外的公路边出现了一座临时驿站。一辆破旧房车停在那里,车身上涂着歪斜的字:“倾听服务站?免费说话(不说也行)”。没有注册机构,没有身份验证,只有一个木箱摆在门口,上面写着:“你可以留下一句话,或什么都不留。”

第一天,无人问津。

第二天,一张纸条被悄悄塞进箱子:

>“我觉得上班像坐牢,但我不敢辞职。”

第三天,有人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叉,旁边写:

>“我不是不合群,我只是讨厌你们的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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