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朱雄英 朱允炆原地爆炸吧(第1页)
京城,龙江码头。
江风拂过岸边的杨柳,江面上是一排黑压压的战舰。
那是大明的洪武巨舰,气派非凡,桅杆直插云霄,大旗迎风招展,整支舰队遮天蔽日,有一股吞吐天地的恢宏气势。
码头上,朱英。。。
雪落无声,却压弯了守灯堂前那株老梅的枝头。枝上积雪簌然滑落,惊起檐下一只栖鸟,扑棱棱飞向灰白的天际。盲眼少年仍立于碑林之间,肩头花瓣未散,唇角笑意未收。风过耳畔,似有低吟,如歌如诉,又似只是山间回响。
“姐姐……”他忽然轻唤,声音稚嫩却笃定,“你听见我了吗?”
无人应答。可那一瞬,他指尖抚过的石碑微微一暖,仿佛有人隔着千层岁月,轻轻覆上了手掌。
守灯堂内,闻心正拂琴。玉佩依旧搁在第七弦上,晨光斜照,映出淡淡虹影。琴声未起,心已先动。他闭目凝神,十指轻颤,似在等待什么。良久,一缕极细极柔的音自弦端溢出,不似人间所有,倒像是从记忆深处浮出的一声叹息。紧接着,渔谣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与往日不同??今日的调子更慢、更深,像是溯流而上的人,在河底拾起一段段沉没的光阴。
琴声穿墙越户,漫入林间。念汐正在教新徒练剑,剑尖挑雪,划出弧光如月。忽闻琴音异样,他手中长剑一顿,雪片坠地,竟未溅起半分尘埃。他抬头望向堂中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震颤。
“是她。”他低声说。
徒弟不解:“师父,谁?”
念汐不答,只将剑归鞘,缓步走向守灯堂。沿途所见,皆有异象:井口蒸腾着淡青雾气,碑文上的字迹隐隐泛光,连那盏悬于梁下的古灯,焰心竟由橙黄转为幽蓝。他推门而入,见闻心双目紧闭,额角沁汗,手指几近痉挛,却仍固执地拨动琴弦。
“住手!”念汐一步上前欲夺琴,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挡回。
“别打断。”闻心声音沙哑,“她在回来……不是形体,是意念。她借这琴、这玉、这千万人的记忆,在说话。”
话音方落,琴弦突断一缕,火星迸溅,直射屋顶灯笼。灯火猛地一涨,随即收敛,化作一点莹白光晕,缓缓飘落,停在少女曾站的位置。光中隐约浮现轮廓??裙裾微动,发丝轻扬,一如当年她跃入井前的最后一瞥。
“我没有走。”那光影开口,声若风铃,“我只是变成了你们记得的样子。”
念汐喉头滚动,终是一字一句道:“阿宁,我们等你很久了。”
光影微微一颤,似笑非笑。“我不是阿宁。”她说,“我是所有叫‘阿宁’的女孩,是每个母亲怀中的婴孩,是战死边关的士卒临终前念的名字。我是被爱过、被记住、然后放手的那个人。我是承忆者的魂,而非一人之身。”
堂外,陆沉舟带着第七营老兵归来。他们刚平定北疆最后一处邪祠,个个风尘仆仆,铠甲染霜。踏入院门时,恰见空中那抹微光,众人齐齐驻足,摘盔肃立。
“是她。”老伍长跪地叩首,“属下答应过要替她多活几年……如今已活够了。”
光影轻移,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抚过他的白发。“你们都做得很好。”她说,“可路还没完。”
慧贞自昆仑传信而来,信笺以冰蚕丝织就,触之生寒。信中只八字:“星轨重乱,愿炉复燃。”附图一幅:北方夜空,北斗倒悬,七颗星辰逐一黯去,唯有一颗赤星自地底升起,悬于幽州上空,状如血瞳。
“有人在重建愿炉。”念汐看完信,面色铁青,“这次不是百姓自发,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行动。”
“谁?”陆沉舟问。
“我不知道。”念汐摇头,“但手法极其古老,用的是洪武初年失传的‘牵魂阵’,需以万人血祭为引,抽取地脉怨气,再借活人梦境喂养炉心。最可怕的是……他们不再求复活死者,而是想篡改历史。”
“篡改历史?”闻心睁眼,“怎么改?”
“不是改变过去的事,”光影缓缓道,“是让所有人‘以为’过去是另一副模样。比如……朱元璋从未暴虐,马皇后不曾早逝,太子雄英一直活着,并继承大统。他们会让人‘记错’,然后信以为真。”
众人悚然。
“若记忆可被操控,”慧贞的声音忽然自门外传来。她披雪而至,眉梢结霜,掌中托着一枚破碎的青铜镜,“则人心即牢笼,世界成幻梦。”
她将镜子置于案上。镜面裂痕纵横,却仍映出影像:一座巨大祭坛深埋地下,四周跪满戴面具之人,中央高台之上,赫然供奉着一尊金身雕像??竟是年幼的朱雄英,双目紧闭,面容安详,胸口嵌着一颗跳动的赤红晶核,如同活心。
“他们在造神。”慧贞冷冷道,“以亿万执念为薪柴,以虚假记忆为经文,欲立一位‘永生帝王’,统治不死之国。而这颗心……是从真正的朱雄英遗骸中取出的‘愿种’。”
“不可能!”陆沉舟怒吼,“太子早夭,尸骨无存!”
“所以他们去了梦葬渊。”光影低语,“趁着记忆之河逆流未稳,潜入黄泉边缘,盗走了本该消散的残魂碎片。他们不知道,那一夜,我也曾在那里见过他……小小的,穿着明黄袍子,坐在河边折纸船,说想去看看江南的春天。”
屋内死寂。
良久,念汐拔剑出鞘,剑锋抵地。“那就再去一次黄泉。”
“你进不去。”光影说,“唯有承忆者能行于记忆之河。但现在……我已非完整之体。”
“那就让我成为新的承忆者。”闻心忽然起身,双手按在琴上,“你说过,只要有人真心记得,爱就不会终结。我记着你唱的每一句渔谣,记得你教我说再见的模样。若这记忆足够深,能否承载你的意志?”
光影凝视着他,许久,轻轻点头。“可以。但你要舍弃‘自我’。你会变成容器,容纳万千亡魂的悲喜,却可能再也找不到‘闻心’是谁。”
闻心笑了。“若我的存在,能让更多人好好告别,那我不做闻心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