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 大殿下要和我比武(第1页)
深秋,猎场。
枯黄的草叶伏倒在地,枝头残存的几片叶子在干冷的空气里打着旋,终究不甘地坠落,谢允明裹着厚重的狐裘,坐在铺设了软垫的抬舆上,抬头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不喜欢秋天,尤其深秋。
万物凋零,萧索得过于直白,仿佛连遮掩都懒得遮掩,像他宫里那罐封了蜡的苦药,一开盖,冲鼻的涩味便窜得人眼眶发潮。
他更不喜欢秋猎,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马蹄奔腾之声,号角长鸣,想象着那些矫健的身影如何在旷野中追逐,射杀,享受着力量与速度带来的快意,年轻的笑声被风撕得七零八落,却更显锋利。
他心底便如同被蚁群啃噬,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怨恨与忌妒。
可他脸上不能显露分毫,只是微微扬起下颌,让舆帘半掀,做出一副赏景的姿态,仿佛天地都只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绢画,与他无关。
猎场高台之上,仪式伊始。
鼓声三通毕,皇帝抬手,众声顿息,连风也识趣地停了。
“今日猎场较技,以鹿多为胜,胜者朕有重赏!”
皇帝目光扫过精神抖擞的三皇子与五皇子,最后落在谢允明身上,他语气放缓了些:“明儿,你身子弱,就在近处看看便是,切记自己的安危。”
谢允明垂首应道,姿态温顺:“儿臣会有分寸的,谢父皇关怀。”
下方,三皇子与他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而五皇子则因风头被压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只盯着自己手中的弓弩,暗自憋着一股劲。
号角吹响,秋猎正式开始。
厉锋牵着那匹特意挑选的性情最温顺的白色母马,停在谢允明的舆驾前。
今日风不大,谢允明严明不想坐马车。
厉锋没有多言,他先是仔细检查了马鞍是否平整,垫着的厚绒毯有无褶皱,确认马镫的高度调整到最适合谢允明借力的位置,然后,转过身,面向谢允明,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稳定:“主子,得罪了。”
他没有像寻常侍卫那样生硬地搀扶,而是伸出双臂,一手稳稳托住谢允明的后腰,另一手穿过他的膝弯,动作流畅而谨慎。
谢允明顺势将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将身体的重量全然交付。
厉锋的臂膀坚实有力,抱起他时,甚至没有让那厚重的裘衣产生过多的晃动。
他将谢允明轻柔地安置在马鞍上,那匹马似乎也感知到背上之人的特殊,不安地踏了踏蹄子。
厉锋立刻一手紧紧握住缰绳靠近马嘴的位置,另一手则始终虚扶在谢允明的身侧,低沉地喝了一声:“噤声!”
那马立刻温顺下来。
“可还舒适?”厉锋抬头,目光落在谢允明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谢允明微微颔首,指尖因用力抓着鞍桥而有些发白,但声音依旧平稳:“无妨。”
厉锋这才翻身上马,坐在谢允明身后。
他没有紧贴,留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空隙,避免挤压到他,但双臂从他身侧穿过,将他整个人虚虚地圈在怀里,牢牢掌控着缰绳。
马匹开始缓慢前行,速度甚至不如步行快。厉锋控缰的技术极好,让马匹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平稳,尽可能减少颠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前之人比常人偏低的体温,即使隔着厚重的裘衣,也透着一股寒意。
厉锋不动声色地将圈着谢允明的双臂稍稍收紧了些,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冰凉的背脊。
围场分三层,最外层御林军,中层皇子及近臣,内层才是皇帝亲射之地。
路程不长,直到抵达那片预定的林间空地,厉锋率先利落下马,然后立刻转身,伸出双手。
“主子,到了。”
谢允明睁开眼,将手递给他。厉锋是半抱半扶地将他从马背上接下来,直到他双足稳稳踏在地面,才缓缓松开手。
宿卫已提前为他设帐。
锦毯铺地,火盆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