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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反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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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表面沉寂,内里却绷紧到了极致。

萧华棠下令封府,谢绝一切访客,对外只称感染风寒,需要静养。

府内仆役皆被严厉警告,噤若寒蝉,行走间步履放得极轻,连呼吸都刻意压抑。

偌大的府邸,静得只剩下秋雨敲打屋檐的滴答声,衬得人心越发惶然。

偶尔有内侍匆匆捧着密函穿过回廊,迎上其他仆役的目光,彼此都迅速低下头,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仿佛稍有差池,那沉默的雷霆便会降临。

然而,实际上,暗地里的动作却从未停止。

林楚楚动用了林家在西陲军中的所有关系网,甚至不惜动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情报渠道,银钱如流水般花出去,只为了撬开那紧咬的“下落不明”四个字。

每一次传递消息,她都亲自前来,常常披星戴月,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

就连林楚楚看向萧华棠的眼神,都充满了担忧。

萧华棠自己则坐在静心苑的书房内,门窗紧闭,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湿冷。

面前铺开的不再是西陲舆图,而是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朝中官员名字与关系的京官图。

烛火跳跃,在她苍白却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她的指尖冰冷,触碰到那些墨写的名字时,似乎能感受到纸面下涌动的算计与恶意。

她的目光却灼热如焰,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一个个名字看过去,分析着谁可能在此事上作梗,谁又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兵部、户部、甚至某些与乌孙使团过往甚密的宗室……

她的脑海中飞速盘算着,一旦确认最坏的消息,她该如何利用长公主的身份与权势,掀起怎样的风浪,才能为沈清弦讨回一个公道,甚至……复仇。

指尖划过某个世家宗亲的名字时,脑海中忽然闪过几月前……

也是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沈清弦坐在她身侧,指着同一处地方,低声分析:

“此人家中有子弟在兵部武库司,贪鄙好利,又与乌孙商队有染,殿下需留意。”

彼时,那人身上淡淡的皂角清气萦绕,沉稳的声线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萧华棠当时故意蹙眉,侧头看她:“沈大将军对京中人事也这般了如指掌?莫非在我府中安插了眼线?”

沈清弦唇角微扬,深邃的眼眸映着灯火,专注地看着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亲昵:“为殿下分忧,职责所在。”

说罢,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滑落鬓边的一缕发丝轻轻拢回耳后。

那指尖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耳廓……

萧华棠猛地攥紧了手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这细微的动作引来侍立一旁掌灯宫女的小小瑟缩,头垂得更低了。

她把所有的脆弱与恐惧都被强行压入了心底最深处,支撑着她不至于倒下。

她甚至开始冷静地思考,若沈清弦真的……

她该如何在保全其身后清名的前提下,应对皇帝可能的新一轮“关怀”与朝臣的攻讦。

每一个冰冷的念头都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如同钝刀割肉,但她不允许自己退缩。

“清弦,”她在心底无声地嘶喊,如同立下血誓,“若天不佑你,那我便化身为魔,荡平这魑魅魍魉,为你铺一条归来的路!”

西陲,黑风坳外围,某处隐蔽的山洞。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苦涩草药混合的气味,令人窒息。

洞内光线昏暗,仅靠一小堆燃着枯枝的篝火提供微光和些许暖意,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洞壁上扭曲摇曳的影子。

沈清弦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潮湿的寒气透过单薄的衣物侵入四肢百骸。

左臂缠着厚厚的、已被暗红血液反复浸透的布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失血让她脸色苍白如金纸,唇瓣干燥起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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