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1页)
眼前的枷伤印证了他的猜想,更让他一颗心一沉再沉。
谢泓衣手腕上也残存着极淡的红痕,至今不曾消散,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作的恶。
却是方才在金元贝炼魂珠中看见的一幕,点醒了他,血肉模糊的影子,伤可见骨的手足,呼啸而来的悲与怒——仿佛是生生从镣铐中挣脱出来的。
谢泓衣为什么偏偏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天火长春宫?
而且遍体鳞伤,形同恶鬼?
在那之前,他又在哪里?
不知为什么,这问题才一浮现,单烽整一颗心都猛烈晃荡了两下,仿佛本能闪躲着过于可怕的念头。
刮骨疗毒,再不敢问,也得问!
“你一直在天火长春宫?对不对?那些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在问这话时,便已有了防备,一手握住谢泓衣手腕。
果然那单薄腕脉在一瞬间疾跳起来,影子顺势而动,重病之中,仍将他半边脸一掌抽歪过去,一时间,单烽脑中嗡嗡作响,却仍压不住那血液爆沸的滋味。
这一切的恶因,果然种在天火长春宫!
那些人,千刀万剐十万次都不为过。
单烽道:“他们竟敢刑求你……死得也太便宜!”
谢霓半闭着眼睛,很轻地冷笑了一下。
“可你是来让我住手的。”
单烽沉默了一瞬,若说前一刻是满腔怒火煅烧成铁石,这一刻,他就得把这满口的熔岩生生咽下去。
“是,天火长春宫已无活口,你还要继续么?与天下火灵根为敌,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谢泓衣道:“所以呢,还有回头路?你很清楚,今日我要是落到任何一个羲和手里,后果只会比当年凄惨百倍,停手?束手就擒?”
单烽霍然道:“那不一样,我能来替你!无非是干将湖再走一遍,无非是……只要你肯停手。”
谢泓衣慢慢道:“你以为,你是谁?”
他咬字极轻,人也半靠在几案边,带着飘飘然的疲惫感,却说出了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他竖起一掌,往外一拂。
单烽道:“今日不见分明,我不会走!”
“不愧是一个炉子里炼出来的,同门情谊倒比金坚,”谢泓衣冷冷道,“也难怪是一丘之貉。”
单烽问:“哪些人?”
谢泓衣长眉微抬。
单烽一字一顿道:“一丘之貉。羲和舫里,和天火长春宫一事有关的,是哪些人?”
谢泓衣忽地一笑:“你这么问,是要清理门户,还是要奉劝我别滥杀无辜?”
他虽是笑,眼里却含着一泓清亮到刻毒的冷光。这便是熟识的坏处,三言两语间,单烽的腮边已突突直跳,只是强压着。
谢泓衣哂道:“你也知道说不出口。”
单烽道:“难得说话,就非要如此?”
“你被狗咬上一口,会认得是哪条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