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天青石水电站(第1页)
之前在“金币车夫”号上逮捕的,光明神殿暗面行动组的成员,鲍尔斯进行了“充分”的审讯,但并没能挖掘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他不得不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回那名大师级刺客身上。
尽管这位刺客战斗失败。。。
夜色如墨,压在北漠边缘的荒原上。风卷着沙砾拍打驿站残破的窗框,发出细碎而持续的响声,像是某种低语,在试探这具躯壳是否还活着。
瑞修里没有睡。
他坐在火堆旁,机械臂上的霜花早已融化,关节处渗出淡黄色润滑液,混着尘土凝成斑块。他没去清理,只是盯着那团火焰??火光中浮现出许多面孔:苏冥站在断桥尽头,背影被雷暴撕裂;林蹲在菜园里教孩子辨认豆苗与杂草;紫堇一剑斩落归骨会信使手中的命符,剑锋离对方咽喉只差半寸,却终究未进一分。
这些画面不是回忆,更像是预兆。
他知道,那颗埋下的萝卜种子不会轻易发芽。这片土地太冷,冻土深达三丈,春意要翻越雪山、穿过废城、跨过无数个无人收尸的村落才能抵达。可他还是做了。像当年把第一本手抄教材塞进醒川村最穷那户人家门缝一样??明知无用,偏要试试。
因为他终于懂了苏冥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别让他们再把我做成神。”
不是拒绝崇拜,而是恐惧传承。恐惧后来者以他的名义重演悲剧,恐惧真理再次被简化为口号,恐惧自由变成另一种枷锁。
所以他不立碑,不授道统,不收弟子。他只是走,带着几本书、一把旧锄头、一副快要报废的机械臂,像个迟归的农夫般穿行于大陆南北。
但世界记得他。
不止一次,他在偏僻小镇的茶馆听见少年们低声谈论“无铭者的信条”;在边境集市看到商队护卫用改良版逃生步法避开马匪围堵;甚至在一个被贵族焚毁的村庄遗址前,发现孩子们用炭笔在墙上画出完整的神经阻断图解,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洁露丝老师说,命骨不能碰。”
那一刻,他背过身去,咳得厉害。
他知道洁露丝也没停下。那个总穿着灰袍、眼神锐利如刀的女人,如今已踏遍七大沉没遗迹,破解了三座远古观测塔的密码环。她来信越来越少,语气越来越急迫。最近一封只有两行字:
>“坐标共鸣频率上升至临界值。
>若你不来,我将启动‘逆接’程序。”
逆接??即主动接入命骨网络核心,以活体意识反向追溯源头。成功率近乎为零,觉醒者九成会在七秒内精神崩解,剩下的一成则沦为系统傀儡,成为新的传播节点。
他曾亲眼看着第三棺主完成“逆接”,然后微笑着割开自己妻子的喉咙,说那是“净化杂质”。
所以他不能让她去。
但他也不能现在就走。
南岭的孩子们等着新教材。林亲笔编写的《基础认知十二讲》刚刚印好,加了插图,用了最浅白的语言解释“为什么疼痛是身体在说话”“如何区分命令与建议”。他还特意在附录里写了一段对话体故事,讲一个少年误触命骨后,靠记忆中最爱的人的声音把自己拉回来的过程。
那故事原型,正是阿砾。
如今阿砾已在知谷武塾担任助教,每天清晨带着孩子们跑步、拉伸、练习闪避动作。他依旧沉默,但从不再半夜惊醒尖叫。有一次瑞修里看见他蹲在地上,耐心地帮一个小女孩绑好松掉的鞋带,动作轻柔得不像曾经想烧尽世界的疯子。
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比摧毁十座心棺更重要。
比揭开命骨起源更紧迫。
所以他回信给洁露丝时,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像在刻碑:
>“春天之前,我不可能启程。
>南岭有三十个村子的孩子第一次报名识字班,他们需要课本。
>林说,教育不是救火,是种树。根扎得够深,风暴才吹不倒。”
写完后,他把信纸折成方胜,放入防水铜管,交给一位路过的无铭旅人。那人接过时没有问目的地,只点头道:“我会送到沉鲸湾灯塔,转洁露丝小组。”
这是他们的体系??无需署名,不必追踪,信息自会流动,如同地下水脉。
瑞修里望着那人消失在风沙中的背影,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不是伤。
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