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水电站（第2页）

十几个少年围坐在周围，每人手腕都连接着一根导线，脸上戴着粗糙的神经接口面具。他们闭着眼，呼吸同步，口中低语着一段由林教材改编而成的“觉醒誓词”。

>“我以血肉为契，接入源流；

>我以意志为锚，拒绝沉沦；

>若终将崩坏，请让我先照亮黑暗。”

瑞修里和紫堇藏身于半塌的钟楼阴影中，透过裂缝观察。

“他们在尝试集体共振。”瑞修里分析道，“想用多人分摊负荷的方式延缓崩溃，同时激活残片中的记忆数据??那是苏冥最后切断网络前留下的碎片化指令集。”

“天真。”紫堇冷声道，“命骨不是工具，是寄生体。它会顺着神经爬进梦里，一点点替换你的自我认知。等他们真正‘觉醒’时，已经不是他们自己了。”

“但他们相信这是牺牲。”瑞修里说，“就像当年我们一样。”

他正要行动，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转身刹那，一道黑影跃出，手中短刃直取咽喉！

瑞修里侧头避让，机械臂本能格挡，金属与利刃相撞，火花四溅。那人攻势凌厉，步伐诡异，竟带着几分熟悉的节奏。

“等等！”瑞修里喝道，“你是……灰喙镇的逃难者？我记得你！你叫阿砾！”

那人一愣，攻势微滞。

紫堇趁机逼近，剑未出鞘，但剑柄已抵住对方胸口。

“放下武器。”她命令。

阿砾喘着气，终于松手，匕首落地。他不过十五六岁，脸上沾满油污，眼中却燃着近乎狂热的光。

“你们毁了黑喉谷的仪式……可你们懂什么？”他嘶声道，“我妹妹死在第三棺主的献祭台上！我妈疯了！我爸吊死在村庙门口！你们告诉我什么叫和平？什么叫慢慢来？”

瑞修里蹲下身，平视着他。

“我知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声音平静，“我也曾想烧了整个世界。但我后来明白，仇恨建不起新房子，只能再埋一批尸骨。”

“那你们做了什么？”阿砾怒吼，“开几间学堂？教小孩认几个字？等他们长大，照样会被抓去当燃料！”

“我们给了他们记住真相的权利。”瑞修里说，“而不是只给他们一个谎言去信仰。”

阿砾冷笑：“真相？真相就是弱者活不成！只有力量才能保护重要的人！”

“那你打算成为什么样的强者？”紫堇忽然开口，“靠一块会吞噬心智的骨头？还是靠你自己？”

少年哑然。

瑞修里站起身，走向那台装置。

“我可以关掉它。”他说，“但不会强行拔线。我要你们所有人睁着眼看清楚??这股力量来自哪里，代价是什么。”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铭刻笔，插入装置侧面的数据端口。

嗡??

一道幽蓝波纹扩散开来，瞬间覆盖全场。

所有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震，面具下的眼睛齐齐睁开，瞳孔剧烈收缩。

他们看见了。

不是神启，不是光辉，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两旁挂满了扭曲的人形轮廓??那是过去千年间所有被命骨选中的“觉醒者”，他们的意识残片仍在痛苦地挣扎、哀嚎、重复着最后一句咒语。

而在隧道尽头，站着一个人影。

背对着他们，肩膀上有伤，影子延伸至无穷远。

“苏冥……”瑞修里低声念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