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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孙氏的意思,是要自己上赶子找骂。

那他没道理拦着。

春风拂面,带着些桃花的香气,土埂两侧的耕地间,农人正挥着锄头。

前几日裴松去地里瞧过一眼,村里重新按人头划了田亩,秦既白那几亩地分了过来,他照顾得好,每一块儿土都翻打过,很是肥沃。

地里庄稼长势喜人,春雨如油,一片新绿。

林家敞着大门,林家父子三人正在田里耕种,余下几个女人在家中忙活儿。

眼看天热起来,冬时的棉被、褥子得挂到竿上晒好收了,家中腌菜也不多,林家嫂嫂切了萝卜条,正在院里铺平,这一抬头,就看见几人过来。

见是裴松,姚琴脸上满是笑意:“快院里坐,家里做了槐花饼,还想给你和椿儿送……”

话音还没落地,瞥到孙氏和赵莲也来了,她脸色陡然冷下去,只扭头喊起来:“娘!赵家婶子来了!”

陈素娥自棉被后探出头来,儿媳妇儿抱着竹篾盘,萝卜丝也不晒了,扭身回屋去。

姚琴性子随和,她从邻村嫁过来,人生地不熟,可与乡亲处得都不错,又很会做些糕饼,住得近的孩子们过来串门,她都让拿些再走,从没和人红过脸。

只孙氏,当着她面挤兑林业,明里暗里说他就会种地没本事,姚琴不乐意听,又没法子甩脸色,干脆不理她,往后孙婶子再来,她都找由头避着,瞧见就烦。

孙氏见她扭身走,脸上挂不住,手指着姚琴的背影便数落:“这见了长辈也不招呼一声,转脸就走。”

“姚琴她不是那个意思,近来身子不爽利,她歇去了。”陈素娥手里还拿着布拍,将几人迎进门,“你几个……是路上碰见了?”

裴松看一眼裴椿,小姑娘喊过人,听婶子说桃儿正在后院儿喂鸡,忙拾起步子找人去。

陈素娥弯腰将墙边的木凳拿过来,扶着裴松坐下,又叫孙氏和她闺女自己去搬马扎,她到堂屋给几人拿槐花饼。

这时节,槐花开得正好,雪白雪白地垂坠在梢头,一串上面有几十朵,有的已经盛开,有的还是小花苞。

昨儿个林杏摘回来半筐,本想晒干了做个香囊,可又嘴馋,央着阿娘和面蒸槐花饼子吃。

婶子端出两盘,站在灶房门口喊林桃端去和裴椿一块儿吃,半天没见人过来,又想着院里还有人在等,这才将两只盘子都端了出来:“这丫头,不晓得跑哪去了。”

裴松接过一盘,就见这糕饼做的真是好看,四四方方切得平整,上面还撒了几片雪白的花瓣儿,闻着也清香。

赵莲接过盘子,小心翼翼地看去孙氏,见人点了头,这才捻起一块儿塞进嘴里。

她胆子小,也不咋敢说话,连吃糕饼都不见个动静,猫似的。

陈素娥道:“今儿个过来是为的啥事儿?”

“我这不听说裴家盖房了,今儿个过来一瞧,那屋头都扒干净了。”孙氏看一眼自家闺女,又看去裴松,“我想着莲儿自己搁家怪没趣儿,来你家同杏儿和桃儿做个伴儿,这下屋子空出来,也叫松哥儿和椿丫头住一住,小姑娘不愿意嘞,咱都是亲戚,还能是坏的不成?”

闻声,陈素娥当即就皱紧了眉头:“人家怀着孩子,上你家住啥!你少要我帮你说话儿,我讲不出!”

孙氏急得站起身,她笑着看一眼裴松,又拽起陈素娥往里头走。

这是要说小话儿。

陈素娥不愿听,可又不及她气力大,脚下绊着步子被拉去了堂屋。

过了头几月,裴松已不怎么爱吃甜,吃了小块儿就将糕饼放下了,他看去夹着膀子的小姑娘:“还想吃吗?我这儿还有。”

赵莲抬起头,一双眼畏畏缩缩,嘴巴里还塞着一块儿,鼓鼓囊囊的。

裴松温声说:“慢些吃,别再噎着。”

赵莲吸了吸鼻子,抱着盘子埋下了头。

不多时,就听堂屋吵了起来,林家婶子没怎么说话,多是那孙氏在胡搅蛮缠,隔着道门板子,听不多真切,却也分辨得出几句“我寻人问过了,裴家汉子没同人定亲!”

“咋就没地方,住堂屋总成吧!”

“我家放银子,不白住你的!”

就在赵莲又吃下一块儿槐花饼时,堂屋门“啪”一声打开,孙氏跨出门去,满面怒火疾步过来,一把拽起自家闺女,啐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姨娘嫌你麻烦,不叫你住,走走走回家!”

赵莲被拽得打摆,盘子没拿稳,滑出手去,裴松忙伸手接了一把,这才轻轻放到地上。

陈素娥自后缓慢走过来,也没去追人。

赶巧的,孙氏拽着闺女才出门,迎面就和裴椿、林家几口人打个照面,她气得指人就骂:“真是金贵地界,往后可不敢来了!自家人都不肯帮一把,胳膊肘拐到闹街去!”

林杏扛着锄头,一腿的泥:“姨婆你失心疯啊?以前可是瞧不起人,现下见人家屋头盖上、井打起了,这又上赶子凑过来,还有你那俩儿子,歪瓜裂枣的也就你当个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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