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饵三(第2页)
商无隐听他称呼,似有不悦道:“叫这么生疏干嘛,我不与你客气,你倒与我作假不成。以后,你只唤我的字,无隐即可。”
游弋对商无隐的热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自己前世曾与这位打过交道,但又何至于在无咎山上让如今瑶光派的少谷主为这张脸与顾子衿斗法?眼下又如此亲昵……
游弋正是不知如何答他,又见那一双清澈的眼眸正期盼望着自己,便依他唤道:“无隐,你们怎么寻到……”
他话没说完,却听屋外一阵“笃笃”脚步声,沉稳行来,少年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无隐?你们何时如此亲密了?”
游弋和商无隐见一白面少年,腰侧佩剑,缓步而来。商无隐眉头皱了皱,问道:“你是何人?”
游弋赶忙在中间解释道:“这是衡阳宗掌门的亲传弟子,同来一枝春压瘴。”
商无隐打量他一阵,冷哼道:“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们衡阳宗的其他弟子都是负剑于背,偏偏你们一脉佩剑在侧,和你们师尊一样令人讨厌!”
符山只当做没看见商无隐不善的眼神,瞥了眼商无隐拽着游弋胳膊的手,目视前方。
游弋可没错过这小子的心理活动,不动声色往里间走了两步,好似十分好奇一般探了探脑袋,问道:“那个,无隐,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冯公子的?”
商无隐听到此问在衡阳宗的人面前提起,简直如同自己扇了顾子衿两巴掌一样畅快,眉毛一扬,看着符山解释道:“昨夜,我们瑶光派的弟子观测到中州西南火光冲天,我便带人前去查看。那地方紧邻南蛮,倒是有群贼众在此落草,想必这冯家的两位公子就是被这其中的贼人掳走。但我们到时,那些贼寇早已吃下有毒的饭菜而亡,许是因着无人看守的,那寨子当晚起了火,等我们到时尸体具都已经烧得七七八八了。”
“那……”游弋又手指了指里面躺着的人。
商无隐道:“那些贼匪将冯大公子和冯二公子绑在不同的房子里,又恰好有间房子是干燥的柴房,离火势中心较近,我们到时已经……”他面露不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只救下一位冯公子,不过他的双脚被那些贼人砍断,双腿也烧得模糊,幸而及时给他服下不死粟,不然可能也是……”
游弋赶忙问道:“你们可有见和我长相相同的黑衣人?”
商无隐无奈笑了笑,“我们到时那些尸体都已经无法辨认,有的还被烧成了灰,大多是不全的焦尸,哪还能辨认衣着长相。”
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刚好燃起的火光被瑶光派弟子发现,刚好掳走冯家公子的贼寇全是早已中毒身亡,就连尸首都不剩。
可听他这番细细描述的冯太公,仿佛儿子的死状就在眼前,挥之不去,竟是“嗝”一声晕了过去!
冯夫人不变的面色也露出几分不悦来,挥手招来两个婆子,七手八脚地将冯太公抬了出去。
游弋眼珠一转,对冯夫人问道:“敢问夫人这冯大公子和冯二公子可有什么能分辨之处?”
冯夫人却淡淡道:“我两个孩子,已经失去一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论谁活下来,他都是我的孩子,既然人已经找到,我只希望他平安,现在再去分辨又有什么用呢?”
提到丧子之痛,冯夫人垂头揩了揩眼角泪花,一副不忍再提及的神情。
游弋和商无隐观这分情形,都不好再开口。
反而符山问道:“请夫人谅解,虽然我们已经无法救回逝去的公子,但总要清楚如何分辨他们身份的方法,才能推断出那黑衣人究竟是冲哪位公子而来,或者……那掳走两位冯公子的黑衣人就是为着冯家。若要以绝后患,还望夫人告知!”
符山一番话虽然在理,但他声色毫无起伏,近似冷酷,有些反倒咄咄,若冯夫人如冯太公一样晕过去,倒是不必为难,偏她生性强硬,这种脱身的法子是万万做不来,一时竟踌躇起来,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味。
过了好一会,冯夫人终是开口道:
“脚。”
“我的两个儿子虽然长相一般无二,但他们性格不同。老二被我宠坏了,没有大郎懂事守礼,平日若见了他们两兄弟,通过言行倒也能分辨出来。但要论及形貌的不同,就是大郎的右脚天生有六根脚趾,可……”
可这位冯公子双足皆被砍去。
那,回来的究竟是哪位冯公子呢?
众人听了冯夫人的回答,心下皆寒,即便再迟钝的人,也不免周身冒凉。
屋内一时,落针可闻。
就在此时,在榻前为昏迷的冯公子处理伤口的两名瑶光派弟子,忽而喊道:“少谷主,冯公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