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自证的说法(第2页)
完整且正确的回答。我试图从以往少得可怜的任务通知里找到跟术煜相匹配的风格,但很显然,一无所获。
“那就管好你的手底下人。”我用着左手手指向他,意有所指,“别来烦我。”
上司,你,或者管理局里有内鬼。
他看见我空荡荡的左手腕,略微低头思考,摸摸中指的银环,重新抬头看向我:“吴潍,你是述职方。”
和熟人合作就是舒坦,这就意识到我在说什么了。我勾起嘴角。
“这就是我的述职。”我毫不留情地对他说,“不要影响我的任务。”
术煜表情没有变化,情绪稳定地开口,像是在转述更上一级的指示:“档案管理员吴潍,和前执行官指挥官姚渊,是单选题。我们珍惜你,但不代表着不会狠下心。”
他摆出官方微笑,看起来倒是平易近人:“城市和管理局,有的是时间等待下一位同样能力出众、同样证明值得的人类。”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选择吴潍就是维持现状,把十年前的组织追杀那出戏再演一遍,重蹈覆辙;选择姚渊就是跟管理局作对,必定活不下来。
除非我走出第三条路,这是管理局想要,且唯一想要的结果。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我十年前选择自我流放不就因为我找不到第三条路,但我也不想跟你们同流合污吗?
在我心里,我确实有第三条路规划。如果每个人都按角色演好这出戏,就会有这条路,而且他们会的。
其次,术煜在推卸责任,这就是警告。我在心里腹诽。十年前也这样,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呢?
“这才像是我上司会说的话。”我长舒一口气,“放心,案子我会解决,城市也不会有问题,至于其他的?别对我奢望太多。”
“那你呢?”术煜抓到我语气里的笃定,他问话的语气还是很平静,“告诉我,你有什么结果?”
我愣了一下,盯着他没有感情的黑色瞳孔,认真又严肃地划出界限:“不要干涉我的选择。”
这是这出戏必须演到死的推手。
术煜反而真的笑起来了,眼神似是而非地扫了一眼姚渊:“管理局不会干涉个人选择,包括自杀。”
被降级结尾计划的我多少是有点不爽,但姚渊眯了眼睛,好像在琢磨什么。
他们之间有我不知道的交流?我盯着姚渊的神色,试图从他们的对话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姚总督,”术煜冷不丁把话锋转向思考中的姚渊,“看在吴潍的面子上,我可以代替管理局回答你一个问题。”
姚渊沉默片刻,问出了那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很有意思的问题,我还以为你会更务实一点。”术煜撑着扶手,回答他,“你以为你这种堪比出家的行为,随便哪个人都能做出来吗?”
出家?我在心里忽然笑出了声。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词来形容他,确实,炸车炸房、利用记忆做道具,怎么都像是把红尘都断干净,无可留念了。
“因为你是‘姚渊’,没有别的原因。”他用着管理局那种官方又亲切的语气,“就是那个十五岁就被划定为弃子的那位姚家长子。”
姚渊的听到“弃子”这个词的时候,气势瞬间冰冷了下来,盯着术煜没动。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换了个姿势,暗自分析,看戏一般去想。“弃子”这词意味太负面了,显得姚渊对姚瑎的感情就该是负面的,也怪不得他会生气。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姚渊强调了问题,“为什么在这里的是我?”
术煜盯着他看了片刻,真心实意地微笑起来:“吴潍,你觉得他像不像十年前的你?”
不像。我腹诽着。我哪有那么疯。
突然被点名的我本想装傻混过去,但我最后还是挑了个中性回答,冷声回应:“……劝不动。”
“这就是你坐在这里的原因。”术煜语气里的一丝笑意消失了,“姚渊,看着你自己是如何进入火坑的,是如何做出跟吴潍一样的选择,是如何彻底崩溃的。”
他的话像是冰冷的利刃:“姚总督,祝你好运。”
“作为活着回来的前城市执行官指挥官,”姚渊反而笑了起来,“我运气向来很好。”
术煜听得一怔,随即明显笑出声,起身伸出手:“很有说服力,是我狭隘了。”
姚渊没说话,起身回握了术煜的手。
我初次见面的顶头上司结束谈话礼仪,无奈又无语地低头看我:“吴潍。”
知道术煜是什么意思,但我毫不在意地翘起二郎腿,后靠在沙发上:“我不想跟比我高出十厘米以上的人类站着谈话。”
“感情是不能被利用的。”术煜终于把他的忠告给向了我,“你本人算不上任何意义上的普遍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