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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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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人今日的表现来看,他对自己这个旧日相识应当多少还是念着些情分的。只不过以两人当年的交情,再叠加所谓的救命之恩,虽然能让此人自愿出手将她从冤狱中解脱出来,却未必足以令其做到能协助她探查江氏旧案,乃至为她的家族洗雪翻案这一步。

更何况,如今晏氏亦饱受皇权猜忌,他也自身难保,若想一举成事,恐怕还得要通过他去牵线,借助更大的力量。

比如……

他的顶头上司,统领“孝字营”的二皇子齐王,她曾经的未婚夫。

怎么绕来绕去还是回到这条死路上了呢?

江楚禾将浸湿的布巾一把盖到自己脸上,试图借此缓解焦虑。

甘苦的木香随蒸汽吸入肺腑,果真为她带来几分安宁之感,很快,她的意识就渐渐变得有些模糊,失重感随之袭来。

“江九娘子!快醒醒!”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低哑男声。

江楚禾迷迷糊糊地睁眼,只见面前场景不知何时变了个大样,床榻屏风等屋内陈设全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园郁郁葱葱的林木。

此处竟是……

赤霞山行宫?

不等江楚禾继续发愣,一只有力的臂膀突然穿过她的膝弯,将她径直扛在肩上,顿时天旋地转。

这不对啊……

当年他可不是这么救人的!

“喂!你放开我!我又不是麻袋!”

江楚禾边喊边晃动双脚,随后“咣”地一声踢到坚硬的浴桶壁上,带动桶内浴汤震荡几下,又径自泼洒出来。

听见这个动静,守在门外的宋福急了:“东家?你怎么了?要帮忙吗?”

不是让他伺候那人沐浴来着,怎么在这儿?

江楚禾唯恐是外边出了什么岔子,应声后就麻利地穿衣束发,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收拾停当,打开房门。

“阿福,你给晏公子换好药了?他伤处恢复得如何?”

“东家……我……我没……”宋福一脸欲言又止。

江楚禾看他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就知道是差事办得不利索,但她严厉归严厉,道理还是要讲的。

“怕啥?你照实说就行,若不是你的过错,我还能罚你不成?”末了,她还将自家师兄拎出来拉踩一番,自顾自添上一句:“我又不是宗稷。”

宋福听见少谷主的尊姓大名,半点胆量没壮起来,反倒是更怂了。

他隔着窗户纸看了看旁边屋里模糊的人影,压低声音磕绊着说道:“东家……晏公子他……不肯让我给换药,还非说他自己能行……将伤药拿去后就将我打发出来了。”

江楚禾轻蹙眉头。

经宋福这么一说,她才回想起来,那人好像从不在人前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处,就连当年那般危急的情况,他在江楚禾的百般劝说下也只肯让她帮忙包扎手臂。

原先她还以为此人是出于男女之别才会如此避嫌,没想到在宋福面前竟也是这般矜持。

莫非又是因为什么劳什子清规戒律?

江楚禾晃晃脑袋,决定不再乱想,毕竟那人向来靠谱,若非心中有数,必然不会任性而为,眼下既不肯让他俩帮忙,那就算了吧!

这么想着,她挥挥手,宽慰宋福道:“罢了,他应当自有分寸的,你这些天也辛苦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说罢,江楚禾转身就准备回屋,可刚一抬脚又被宋福拉住袖子。

“喏,东家……还有这个……”他递上来一个沉甸甸的物件。

那日事发突然,她还未来得及将它收好,就被刀疤脸捕快带去衙门。

江楚禾默默将其攥在手心。

她想,此物太过贵重,明日一早就得将其还了去。

但那时的江楚禾可没想到,次日清早她院儿里的热闹简直是一茬接着一茬,根本就顾不上这件事。

*

翌日天刚亮起,她就被宋福略带颤抖的呼喊给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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