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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人都在这里了,陛下还担心什么?”
萧翎钧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整个人嵌进自己怀里,鼻尖埋在她颈侧,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息。
“怕你心里还装着别人,怕你哪一天……又不见了。”
第55章药粉
秋祭的日子定在九月初九。
重阳节,登高祭天,是极好的寓意。礼部呈上的章程繁琐而庄重,从斋戒沐浴到祭服规制,一丝不苟。清凉殿内也多了几分不同以往的肃穆,宫女太监们行走间皆屏息静气。
萧翎钧坚持要沈知微同去。
祭前几日,尚衣局送来了为她特制的祭服,并非后妃规制的凤冠霞帔,而是一套极为庄重的深青色礼袍,纹饰简约,只在衣缘袖口处以银线绣着云纹,低调却尊贵,连同送来的还有一套相配的青玉头面。
沈知微看着宫女们小心翼翼地将那套祭服展开,她没有说什么,只由着她们伺候试穿。尺寸分毫不差,像是早已量好。铜镜里映出的人影,端庄肃穆,陌生得让她自己都有些怔忡。
萧翎钧傍晚过来,看到她穿着祭服站在镜前,脚步顿在门口,看了许久才慢慢走近,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
“很好看,”他低声说,手臂收得很紧,“阿微穿什么都好看。”
沈知微能感觉到自他胸腔传来的震动,以及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不安与占有欲。她看着镜子里重叠的身影,他穿着明黄常服,与她这身礼袍极不搭调。
“陛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她沉默许久,最终只是无奈地开口,“一套祭服而已,依制便可。”
“依什么制?”萧翎钧轻笑,侧头蹭过她的耳廓,“朕的阿微,自然要穿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意味着与众不同,也意味着再无退路。
秋祭前夜,宫中彻夜燃灯,檀香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处宫阙。沈知微沐浴斋戒后,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宫人将明日要穿的祭服最后熨烫平整。
她伸出手,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绸面。
明日之后,这身衣服,这座宫殿,还有那个固执地要将她锁在身边的人……或许都将成为前尘旧梦。
梳妆匣底层,那个黑色的小瓶安静躺着。
她不是没有犹豫过。萧翎钧待她,除了那份令人窒息的占有,亦有真切的维护。她想起他批阅奏折时紧蹙的眉头,想起他深夜归来身上沾染的露水寒气,想起他偶尔在她面前流露出的脆弱和依赖。
他们像家人,也像怨偶。
可她终究不是愿意被囚于金笼的雀鸟,北疆的风沙,书院的墨香,甚至市井的喧嚣,都比这四方宫墙更让她觉得自在。
“大人,时辰不早,该歇息了。”宫女轻声提醒。
沈知微回过神,应了一声,由着宫女伺候她卸下钗环。她躺到床上时,翻了个身才觉身侧空着,萧翎钧今夜
宿在斋宫,以示虔诚。
她睁着眼,直到窗外泛起熹微的晨光。
九月初九,天未亮,宫中便忙碌起来。钟鼓齐鸣,仪仗肃列。
沈知微换上那身祭服,青玉头面衬得她肤色苍。宫女们为她整理衣冠时,动作格外轻缓恭敬。
萧翎钧已在斋宫外等候,他穿着玄端祭服,庄重肃穆,见她出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伸手替她理了理并不存在的衣襟皱褶,指尖在她领口顿了顿,最终只是虚虚拂过。
“走吧。”
祭坛设在京城东南的圜丘,车驾行过重重宫门,沿途侍卫宫人跪伏一片。銮驾内空间宽敞,萧翎钧坐在主位,沈知微坐在侧首,两人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一路无话。
圜丘坛高九丈,玉阶层层叠叠,直通云天。祭乐庄严肃穆,百官按品阶列队,鸦雀无声。萧翎钧执圭在前,沈知微落后半步跟随,礼袍曳地,步履沉缓。
登上坛顶,寒风凛冽,吹得她衣袂翻飞。祭天仪式繁琐而漫长,燔柴、奠玉、献牲、读祝……萧翎钧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步骤,神情专注而虔诚。
沈知微静立一旁,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很多年前,他还是太子时,在先帝祭典上略显青涩却同样认真的模样。
时辰渐移,日头升高,祭礼接近尾声。最后一项是饮福受胙,象征承接上天赐福。内侍奉上祭酒,萧翎钧接过,转身,目光落在沈知微身上。
按照礼制,此刻应由帝后共饮。但沈知微并非皇后,礼部原本安排了宗室亲王代行。萧翎钧却端着酒爵,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坛下百官隐隐骚动,但无人敢出声。
“阿微,”他将酒爵递到她面前,声音透过呼啸的风传入她耳中,“与朕同饮此杯。”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触到微凉的爵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