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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9(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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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同饮此杯。

饮下,便是昭告天下,她与他共享这天赐福泽,从此名分既定,再难回头。

沈知微垂下眼睫,看着爵中微微晃动的酒液。她计划的,本是在祭礼结束后,回到清凉殿再行事。那里更隐蔽,更不易察觉。可此刻,在这万众瞩目之下,他逼她做出选择。

也好。

就在这里,在苍穹之下,在列祖列宗和文武百官面前,做个了断。

她抬起眼,对上萧翎钧的视线。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期待,沈知微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费尽心机将她锁在身边,此刻却像个讨要承诺的孩子。

她弯起唇角,对他露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如同过去许多个日夜,他批阅奏折疲惫时,她递上热茶时那般。

萧翎钧怔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笑。趁他这一瞬的失神,沈知微执爵的手腕微微一翻,宽大的袖口垂落,恰好遮住了她另一只手的动作。

指尖探入袖中暗袋,摸到那个瓷瓶,拔开塞子。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将酒爵凑近唇边,作势欲饮,袖中的手指却极快地将瓶中药粉抖入爵中。无色无味的粉末瞬间消融在酒液里,不留痕迹。

然后,她将酒爵递还给萧翎钧。

“陛下先请。”她声音平静。

萧翎钧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酒爵,没有犹豫,仰头将爵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祭酒入喉。他将空爵递给身旁的内侍,目光没有移开。

内侍立刻奉上另一爵酒。

沈知微接过,这一次,她没有再做任何手脚。她只是看着那清澈的酒液,然后抬眼,望向坛下黑压压的人群,望向远处巍峨的宫城,望向高远苍茫的天空。

自由。

她闭上眼,将爵中酒饮尽。酒液辛辣,滑过喉咙落入腹中,化作一片滚烫。

饮福受胙的仪式完成,钟磬再鸣,祭乐奏响,宣告祭礼圆满。

萧翎钧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很烫,喘息有些急促,牵着她转身面向坛下百官。

“礼成——”司礼官拖长了声音高唱。

山呼万岁之声如潮水般涌起,震耳欲聋。

沈知微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她被萧翎钧牵着手,感受他掌心传来异于寻常的灼热温度。

药效,开始发作了。

只是微量,足以让他精神恍惚片刻,却不至于真正伤身,她计算过分量。

回銮的车驾比来时更加肃穆安静,萧翎钧依旧与沈知微同乘,但他一上车便靠坐在软垫上,阖着眼,眉心微蹙,呼吸比平时沉重些。

“陛下?”沈知微轻声唤他。

萧翎钧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努力聚焦在她脸上:“阿微……”他声音低哑,带着浓重的倦意,“朕……有些头晕。”

沈知微倾身过去,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这药效似乎比她预想的要猛一些,或许是他近日操劳过度,身体本就虚弱。

“许是累了,陛下歇息片刻,很快就到宫里了。”她心下一紧,面上放柔了声音,替他理了理有些歪斜的冠冕,动作越快,起身要去传太医。

萧翎钧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贪婪地感受那一点微凉:“别走……阿微,陪着我。”

“臣在。”沈知微任由他握着,繁华的京城,困了她许久的牢笼,很快就要离开了。

不得不做,她却只觉愧疚。

车驾驶入宫门,直接到了清凉殿外。萧翎钧几乎是被内侍半扶半抱着下的车,他脚步虚浮,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意识似乎有些模糊,却仍紧紧攥着沈知微的手不放。

“传太医!”沈知微眉头紧皱,扬声吩咐。

宫人顿时乱作一团,有人飞奔去请太医,有人忙着准备热水帕子。沈知微扶着萧翎钧躺到寝殿的床榻上,他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嘴唇干燥起皮。

“水……”他含糊地呓语。

沈知微端来温水,小心地喂他喝下几口。他吞咽得很困难,水渍顺着嘴角流下,沈知微用帕子轻轻擦去。

太医很快赶到,诊脉后,眉头紧锁:“陛下脉象浮紧,似是感染风寒,又因祭礼劳累,邪气入体,以致发热昏沉。需即刻用药发散,好生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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