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注入(第3页)
罗隐瘫软在泰迪娘身侧,大脑一片空白,四肢百骸都沉浸在一种极致释放后的慵懒与虚无之中,仿佛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然而,这片刻的温存与放空,很快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冷的现实感刺破——他猛地意识到,自己从放学到现在,已经在泰迪娘这里耽搁了太久!
天色早已彻底黑透,平日里这个时辰,他早该在家吃完晚饭,甚至做完功课了!
一股混杂着心虚与慌乱的焦躁,如同细小的冰锥,猝不及防地扎进他尚且被情欲余温包裹的心脏,让他瞬间如坐针毡,再也无法安然躺卧。
几乎是同一时刻,躺在他身旁的泰迪娘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身体瞬间的僵硬与气息的变化。
她侧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罗隐那张写满了不安的年轻脸庞,心中了然。
她伸出手,带着事后的绵软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轻轻抚了抚他汗湿的额发,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沙哑与疲惫,却努力显得平静而体贴:
“豆丁……瞅这天色,你……你到现在还没着家吧?快……快回去吧……别让你娘等急了,该担心你了……”她的语气里,藏着一种深谙世事艰难的懂事,以及一种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归还时的不舍与怅然。
罗隐如同得到了特赦令,心头一松,却又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他点了点头,动作有些慌乱地开始摸索着穿戴衣物。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动作显得笨拙而急促,仿佛要尽快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连同身上沾染的、属于这个女人的气息,都一并掩藏在层叠的布料之下。
他背起那个沉甸甸的书包,最后看了一眼依旧一丝不挂、慵懒地斜倚在炕上、在朦胧夜色中身体曲线显得格外柔和的泰迪娘。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饱受滋润后的、异样的光彩,与平日的愁苦判若两人。
罗隐喉咙动了动,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干涩与不确定:
“婶……那……那我真走了?等……等有空了……我……我还想来找你……”
泰迪娘闻言,嘴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带着纵容甚至一丝宠溺的弧度,眼波在黑暗中流转:“嗯……走吧,路上当心点……以后……要是想婶了,你就来……”她顿了顿,声音更柔了几分,带着发自肺腑的感慨,“今天……婶心里头……是真的……真的好多年没这么松快、这么开心过了……豆丁,谢谢你啦……”
……
怀着一种如同揣了只活蹦乱跳兔子般的忐忑心情,罗隐踏上了回家的路。
深秋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在他尚且发烫的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一边走,脑子里一边如同走马灯般飞速旋转,编织着各种可能应付母亲盘问的、漏洞百出的借口——去哪儿了?
和谁在一起?
为什么这么晚?
衣服上似乎还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家的、混合着汗水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成熟女性的体味……
他越想越心慌,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中。
然而,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推开自家那扇熟悉的院门时,预想中母亲焦急等待甚至厉声质问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桌上摆着早已凉透的饭菜,用纱笼罩着。旁边,依旧压着一张熟悉的纸条。
罗隐快步走过去,拿起纸条,就着昏暗的灯光一看,上面依旧是母亲那略显潦草的字迹:“豆丁,饭在桌上,自己热了吃。娘在隔壁你王婶家有点事,晚点回。”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冲刷掉了他心头积压的所有紧张与不安。
他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然而,这庆幸之余,一丝若有若无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失落与疑虑,也如同水底的暗礁,悄悄浮现——母亲……最近往王寡妇家跑得,是不是有点太勤了?
他甩了甩头,将这丝杂念抛开,此刻填饱咕咕叫的肚子才是头等大事。
他狼吞虎咽地将那些冰凉的饭菜胡乱塞进肚子里,虽然味道不佳,但饥饿让他顾不了许多。
吃完饭后,那被暂时压下的疑虑又重新冒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去王寡妇家看一眼。
推开王寡妇家那扇虚掩的院门,一股混合着烟草、茶水与廉价香水味的、喧嚣热络的气息扑面而来,与自家冷清寂静的院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堂屋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只见不大的堂屋中央,摆着一张方桌,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噼里啪啦”地搓着麻将。
其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声格外响亮的王寡妇,和坐在她下家、神情专注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烦躁的母亲林夕月,赫然在列。
另外两个牌友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