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火(第2页)
罗隐则拎着两瓶用草绳系好的白酒,默默跟在母亲身后。
他们走出村子,踏上一条蜿蜒在田野间的土路。
深秋的风带着寒意,吹动着枯黄的野草。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眼前出现一大片收割后显得空旷寂寥的田地。
又往田地深处跋涉了十分钟左右,一座低矮的土坯小屋孤零零地矗立在田埂边,像被遗忘的孤岛。
相比上次来时,小屋外围多了一圈歪歪扭扭、用树枝和木棍扎成的简陋栅栏。
小院里堆满了劈好的干柴,码放得还算整齐。
房顶上晾晒着几串小鱼干,黑黢黢的烟囱里正冒出缕缕带着柴火味的黑烟。
罗隐跟着母亲踏进小院,打眼粗略一扫,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看来爷爷独自生活,基本的温饱还能自理,日子不算太糟。
房门敞开着,母子二人拎着东西走了进去。
一股混合着霉味、烟火气和隔夜饭菜馊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
外间只有一个泥土垒砌的灶台,一张布满油污的破旧木桌,几个充当凳子的树墩子,墙角堆着几个腌咸菜的大缸。
桌子上还摆着早已发硬发黑、显然从早上就没收拾的残羹剩饭。
就在这时,里间卧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林夕月以为是爷爷在收拾,便径直走了过去,嘴里说着:“爹,我们来看你了……”
然而,当她掀开那挂着破布帘的门洞,看清里面的情形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在了门口,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如同煮熟的虾子!
里屋炕上,爷爷罗基竟然全身一丝不挂!
他正背对着门口,弯着腰,用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湿布巾,费力地擦拭着古铜色脊背上劳作留下的汗渍和泥垢。
他那精瘦却结实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硬朗的线条,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胯下那根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物事——
那东西与他精瘦的身形形成了骇人的反差!
如同一条沉睡的、黝黑发亮的巨蟒,软塌塌地垂坠在双腿之间,长度惊人,粗壮的程度更是远超常人想象,上面布满了虬结凸起的青紫色血管,显得狰狞而充满原始的压迫感。
下方的囊袋如同两个沉甸甸的、布满褶皱的黑色绒布口袋,松垮地悬挂着。
听到动静,爷爷猛地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面红耳赤的儿媳妇,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茫然变成了极度的慌乱和窘迫!
“哎呀!夕……夕月!你……你们咋来了?!你看这……我这……”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寻找什么东西遮挡,视线在狭小的屋子里焦急地扫视,可他的所有衣物,包括裤头,都晾晒在院子里的绳子上。
情急之下,他只能下意识地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裂纹的大手,试图去捂住自己那骇人的命根子。
然而,那物事的尺寸实在过于惊人,他那双粗糙的手掌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遮住一小半,大部分依旧坦荡荡地暴露在儿媳妇灼热的视线下,显得更加尴尬和不堪。
他窘迫得无地自容,黝黑的脸膛涨成了紫红色,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寻思……这方圆几里地就我自个儿……所以就没……没在意……夕月……要不,你去院里……帮爹拿件裤头来……”
林夕月猛地回过神,强自压下内心的剧烈震荡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她别开视线,不敢再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爹……你……你的衣服都洗了吧?这天气越来越凉,穿湿的容易作病……我看……就这样吧……反正……反正也都是自家人……”她最后一句说得极其勉强,声音低若蚊蚋。
爷爷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找到了台阶,悻悻地点头,讪讪地放下了手:“好……好吧……那就……听你的……”
站在母亲身后的罗隐,早已将爷爷胯下的“壮观景象”尽收眼底,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畏惧和震撼。
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将手里拎着的两瓶白酒奉上,试图打破这凝固的尴尬:“爷爷……给……给您酒。”
爷爷见到酒,如同见到了救星,脸上瞬间多云转晴,绽开憨厚而欣喜的笑容,一把将孙子抱起来,放到炕沿上坐下,仿佛这样才能缓解一些赤裸身体的窘迫。
“好孙子!还记得给爷爷带酒!哈哈!”
林夕月的表情十分不自然,眼神飘忽,始终不敢落在公公身上。
她将篮筐放在桌上,声音有些发紧:“爹……我给你带了点我腌的腊肉,你先吃着,吃完了我再给你送。”
她像是急于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立刻转向儿子,“豆丁,好好陪你爷爷说说话,我去把外头收拾一下……”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这间弥漫着老年男子体味和尴尬气息的小卧室。
罗隐和一丝不挂的爷爷并排坐在冰凉的炕头上。
他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偷偷地瞟向爷爷胯间那条安静蛰伏的“黝黑巨虫”,眼神里混杂着孩童本能的畏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深藏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