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武功高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第1页)
‘相比起招募不知根底的游侠,大相国寺更让人安心。’
‘本就是皇家寺院,又是天下第一古刹,高手如云,何必舍近求远?’
‘借此凶案的时机,请这位大师坐镇,来日再借着夫人礼佛的契机,多上香火,一。。。
姑苏河畔的夜风渐凉,柳轻眉裹紧了披肩,却仍觉寒意渗骨。她知道,那不是天气的缘故,而是某种更深沉的东西正在逼近??就像当年归墟初现时,天地间悄然凝结的阴霾。
她缓缓坐起,指尖抚过木剑剑鞘。这把曾斩断神魔契约、劈开人心迷障的剑,如今安静得如同沉睡的魂灵。可就在方才,它微微震颤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你感觉到了?”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展昭已坐在舟尾,身影比前几日更清晰了些,黑衣如墨,眉目如刻。他的出现不再伴随金光流转,也不再虚渺如烟,反倒像一株扎根于现实的古树,沉默而坚定。
“西北有异动。”他说,“敦煌石窟的壁画……不该复原得那么快。”
柳轻眉皱眉:“你是说,有人借你的形象重新立‘愿’?”
“不止是形象。”展昭目光投向远方,“那一朵桃花……不是百姓自发添上的。”
她心头一凛。桃花,是他与她之间最私密的印记。那一日皇城火起,他在烈焰中回眸,她隔着浓烟望见他肩头落了一瓣桃花??那是春天最后的温柔,也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并肩。
若有人能精准地将桃花绘于画中,且每一幅皆同位置、同姿态……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仅知晓那段往事,甚至可能掌握了《守心》残谱或师父遗留的秘记。
“是谁?”她问。
“许愿碑未尽。”展昭低声道,“有人用新的方式重铸归墟之根??不是以血祭,而是以‘集体信念’为基,借万民对我的崇拜,重塑一个‘神格’。他们要的不是真相,是一个可以操控的‘救世主’。”
柳轻眉猛然起身:“那岂非正是魇主之路?”
“正是。”他点头,“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靠恐惧统治,而是用希望绑架。人们越是渴望正义降临,就越容易被虚假的‘神迹’蛊惑。他们会相信:只要虔诚跪拜,苦难自会消散。”
他顿了顿,声音冷如霜雪:“而真正的觉醒者,反而会被视为异端。”
话音刚落,河面忽泛涟漪。一只纸船顺流漂来,通体漆黑,船头插着一根燃尽的香烛,船上放着一块玉片。
柳轻眉拾起玉片,指尖触到刹那,心口猛地一痛。
那是师父留下的半枚笛坠,另一半,此刻正系在她腰间。
“这是……祭魂引。”她嗓音发颤,“有人在用活人献祭,唤醒旧日怨念,试图召唤你成为真正的‘神明’!”
展昭凝视玉片,眼中闪过一丝悲怒:“他们选的是无辜者,且必须是对我不信之人??唯有如此,牺牲才够‘纯粹’,才能撕裂民心,制造分裂。”
他站起身,木剑无风自动,剑穗轻扬。
“我必须去敦煌。”
“你会消失!”柳轻眉抓住他的手臂,“每一次现身,都是执念燃烧。你已经撑得太久!”
“可若我不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温和却不可动摇,“明日就会有孩子指着画像说:‘看,神从天而降,赐我们太平。’然后他们停下脚步,不再追问为何不公依旧,不再质疑谁在掌权。”
他望着她,目光深邃如渊:“轻眉,你教我懂得,爱不是占有,是成全。而我现在明白,守护也不是永存,是教会别人如何自己站立。”
舟身微晃,他已跃上岸沿,身影融入夜色。
柳轻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未语。良久,她取出玉笛,贴在唇边,吹出一段极短的旋律??那是《守心》的最后一章,师父临终前亲手所授,名为“焚念”。
她说:“若你要走,我也不会留。但我会让天下人都听见你的名字,哪怕朝廷封喉,史书焚稿。”
***
三日后,敦煌。
黄沙漫天,石窟群静卧于鸣沙山腹,宛如沉眠千年的巨兽。那些被反复刮去又重绘的“守愿者图”,如今竟泛着淡淡金光,仿佛真有神力护持。
洞内,一名年轻画工正伏地补色。他双眼失明,全凭记忆与触觉作画。指尖划过墙面,勾勒出黑衣侠者的轮廓。
忽然,一阵阴风灌入。
蜡烛熄灭,壁画上的展昭双目竟缓缓睁开,瞳孔泛起幽蓝光芒。
画工浑身僵直:“谁……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