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数（第2页）

“孙女谨记祖母教诲。”明兰恭声应道。

老太太拉过她的手，将腕上那串跟随她多年的沉香念珠褪下，戴在了明兰的手腕上，与之前那串并在一起。“这串念珠，跟了祖母大半辈子，如今给你。望它……能护你一二。”

明兰看着腕上多出的那串色泽更为深沉古朴的念珠，眼眶微微一热，连忙低下头：“谢祖母。”

“去吧，”老太太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好生准备。三日后……祖母就不去送你了。”

明兰知道，祖母是不忍见那离别之景。她再次深深一拜，起身退出了寿安堂。

回到暮苍斋，盛紘与王氏竟等在那里。

王氏一见她，便上前拉住她的手，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色与急切：“我的儿！真是天大的喜事！这三日可得好好准备！母亲已让人去请最好的绣娘，连夜为你赶制入宫的吉服！还有头面首饰……”

“母亲，”明兰轻轻抽回手，语气平和，“一切依制即可，不必过于奢靡，免得引人注目。”

王氏一愣，看向盛紘。

盛紘叹了口气，开口道：“明儿说得是。眼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盛家，越是此时，越要低调。一切……按规矩来便是。”他又看向明兰，目光复杂，“入宫后……万事小心。盛家……是你的根基，却也可能成为你的负累。如何权衡，你好自为之。”

“女儿明白。”明兰屈膝行礼。

盛紘与王氏又嘱咐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屋内重归寂静。明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定数已定，再无转圜。

她从妆匣底层取出那张写着“随缘”的素笺，在灯下静静看了片刻，然后将其凑近烛火。

火焰舔舐着纸角，迅速蔓延，将那两个字吞噬殆尽，化为灰烬。

随缘？如今，缘已定。

她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床榻上。

腕上两串沉香念珠散发着幽幽的、令人心安的香气。

前路茫茫，吉凶未卜。

但她知道，从接过金册金宝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是盛家六姑娘明兰。

她是盛贵人。

这条通往宫闱深处的路，无论愿与不愿，她都只能，也必须走下去。

夜色浓重，如同化不开的墨。

而定数之下的波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