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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口之家(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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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父亲搓了搓手,脸上堆起为难的神色,试图做最后的争取:“额,那个……时默呀,要不算了吧。墨染就不去了吧?衿雪一个人去就够给你们添麻烦的了,这墨染要是再跟着去……”

他这话一出,刚刚在心里燃起一丝微弱希望的慕容墨染,脑袋瞬间又耷拉了下去,刚刚亮起一点光的眼眸迅速黯淡,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哎呀,没事的,爸!”慕容青瓷立刻接过话头,她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又带着点都市人的“寂寞”,“景晨有他爷爷奶奶带着,衿雪去了也是住校,我和时默每天下班回家,就对着个空荡荡的屋子和天花板,怪冷清的,这要是憋出病来可咋办?墨染这不正好嘛,她才上三年级,也不用住校,每天回家还能给我们添点人气,刚好可以给我和时默解解闷儿,陪我们说说话。”

青瓷姐姐的话,像一只手,把慕容墨染从失望的谷底又猛地拉了上来。这种坐过山车般忽上忽下的感觉,让这个九岁小姑娘的心脏都快要承受不住了,小小的胸腔里,希望与恐惧激烈地碰撞着。

见慕容青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态度如此坚持,慕容父亲再也找不到任何反对的理由了。他看了看低着头、浑身都散发着紧张气息的墨染,终究是叹了口气。

“那……好吧。”他终于松口,“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就让墨染也去吧……”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在心里默默欢呼“耶!”的慕容烬歌,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慕容父亲的目光就转到了他身上。

“烬歌啊,”慕容父亲像是忽然想起,随口问道,“你衿雪姐姐和墨染妹妹都要去城里了,你马上也上初中了,要不要也跟你姐姐们一起去城里住校啊?”

去城里住校?慕容烬歌在心里嗤笑一声,谁去谁是傻子!在家里他是土皇帝,去了城里就得被管束,还要看人脸色。

“我不去!”他头摇得像拨浪鼓,语气斩钉截铁,“我就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你这小子……”慕容父亲拿他没办法,只好作罢,“那好吧,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等过两天你们给亲戚们拜完年,就把衿雪和墨染带去城里上学吧。正好这两天,我去找人给她们把学籍和转学证明给弄好……”

于是,慕容衿雪和慕容墨染的命运,就在这一场掺杂着各自算计、温情、无奈与私心的家庭会议中,被决定了。她们将以一种对她们而言近乎离奇而又神奇的方式,从村里的学校,直接转入了她们曾经仰望的县城学校,即将开启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篇章。而留在原地的慕容烬歌,则心满意足地沉浸在他独占家庭的“胜利”喜悦中,尚未知晓命运所有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春节的拜年,不知从何时起,悄然从一种亲戚朋友间真挚的亲情互动,转变为了一项无聊却又不可或缺的社交任务。几天的奔波与寒暄,在觥筹交错和重复的祝福中飞快流逝。

终于,启程的时刻到了。慕容衿雪和慕容墨染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行囊,里面装着的不仅是几件衣物,更是对即将开启的全新生活的憧憬与忐忑。来的时候,文时默和慕容青瓷是出于责任和义务,将两个妹妹送回老家;如今离去,却因着种种机缘与考量,又将这两个小姑娘带离了故土,驶向了她们命运的另一条轨道。

回到县城,安顿下来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去看房。文时默和慕容青瓷跟着文父,一同去看了那套位于西门外的独栋别墅。房子确实不错,独门独院,地上建筑将近四百平方,显得颇为气派。周边交通便利,地理位置优越,按市场行情估价至少在二十万上下。或许真如文父所说,对方急于跟随子女去省城发展,最终,这套房子以十六万的“捡漏”价成交。

文父信守承诺,当场支付了十万。文时默和慕容青瓷也拿出了他们几乎全部的积蓄,支付了剩余的六万。拿到钥匙的那一刻,两人心中百感交集,漂泊许久,他们终于在这个城市,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可以称之为“家”的港湾。

这栋别墅不仅外部设施齐全,内部格局也相当宽敞:一个挑高的大客厅,一间现代化的厨房,以及足足五间卧室,在当时的县城堪称豪华。在慕容衿雪和慕容墨染兴奋的、“帮倒忙”式的协助下,打包、搬运、整理……这个由夫妻、姐妹构成的特殊大家庭,很快就从租住的房子搬了进来,为新家注入了鲜活的生气。

文时默看着宽敞的房子,真心实意地邀请父母一同搬过来居住,却被老两口笑着婉拒了。文母拉着他的手说:“你们年轻人有你们自己的生活,我跟你爸在那边住惯了,街坊邻居都熟,就不过去打扰你们小辈了。这里,就是你们自己的天地了。”

就这样,在这个崭新的、宽敞的别墅里,文时默和慕容青瓷带着慕容衿雪和慕容墨染,开始了他们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新生活。这个家,承载着过去的伤痕与救赎,也孕育着未来的成长与挑战。所有的故事,都将在这个新的舞台上,继续上演。

解决了安身立命的房子这件头等大事,接下来便是慕容衿雪和慕容墨染的入学问题。或许是命运的眷顾,又或许是新的环境带来的无形助力,两个姑娘的入学手续办理得出奇顺利,顺利到让人几乎觉得有些不真实。

慕容衿雪凭借着她不错的成绩和文时默这边提供的材料,几乎没费什么周折,便顺利进入了全县公认的重点中学——第一中学,成为了一名初二插班生。全程没有任何刁难,仿佛她本就属于那里。

而慕容墨染,也顺理成章地进入了与一中相距不远、教学质量同样出色的第一小学,插班就读三年级。整个过程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两个女孩上学的重大问题得以解决,压在文时默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工地,召集起手下的工人,开始仔细商讨新一年的开工计划、工程进度和材料采购等具体细节。生活的重担和责任,让他迅速从家庭事务切换到了奋斗模式。

另一边,慕容青瓷也重新回到了她之前工作的那家餐厅。餐厅老板见到她回来,表现得相当热情,言语间对她这位“老员工”的回归表示非常欢迎,甚至夸赞她是“如此优秀”的员工。于是,慕容青瓷也重新系上了围裙,回归了熟悉的工作岗位。

日子,仿佛一下子被拉回了一条平静的轨道。

每天清晨,文时默开车将慕容衿雪和慕容墨染分别送到学校和小学,然后自己去工地;慕容青瓷则步行前往餐厅上班。下午,孩子们放学后先回到宽敞的新家,慕容衿雪会督促墨染一起写作业。傍晚,文时默和慕容青瓷相继回家,厨房里会再次响起锅碗瓢盆的交响曲……

生活的一切,似乎都以一种既很奇妙——毕竟在短短时间内,他们经历了巨变,从出租屋搬到别墅,从两人世界变成四口之家——却又似乎再正常不过的路径,恢复了某种秩序井然的平静。

这种平静,不同于以往那种隐藏在表象下的暗流涌动,而是一种经由风雨洗礼后,建立在更坚实基础上的、让人心安的常态。当然,所有人都明白,这种平静之下,依然蕴藏着成长的烦恼、生活的压力以及这个特殊家庭需要共同面对的未来,但至少在此刻,一切都是充满希望且稳步向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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